,他並不怕她。
方才一戰中,他也已經瞧出來瑟瑟的實力,她雖然劍術精妙,只是內力尚淺。
是以,眼看著瑟瑟從天而降,他後退一步,長劍前刺,快如閃電,襲向瑟瑟的左胸。他有信心,這一刻,她必將拿刀去格,否則他的劍便會刺穿她的左胸。而她一旦拿到和他的劍相擊,他必將吸盡她的內力,進而依舊刺穿她的左胸。
然而,他似乎想錯了。
因為他忽略了一個人。
那在畫舫上悠然品酒的白衣公子似乎是不會出手的,可是,他想錯了。
那白衣公子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几案,在瑟瑟從船上躍起時,同時從畫舫上衝天而起。他如同閒庭信步般,悠悠飄過海面,白衣飄然,如白雲出岫,月華當空。
在下一瞬間,降落在城頭。
人未到,白袖卻掃來,如同鼓風的白帆,帶著凌厲的氣勢,襲向他的長劍。
內力激盪之下,他的劍偏了偏。
西門樓望著一前一後躍來的人影,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口
今日就要死了嗎?
他猙獰一笑,紅眸中閃過一絲冷狠。那好吧,即使要死,也要尋個作伴的。
他不再閃避,長劍依舊是照著瑟瑟刺去。
可是,他依舊沒有得逞。
他看到瑟瑟清澈的眼眸中忽然閃現了一絲悲憫。她的身姿,忽然一飄,以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偏離開他的長劍的劍勢,而她的彎刀,迅如閃電般從他後心穿過。
同時,他的前胸,被白衣公子澎湃如浪般的內力擊中。
剎那間,他感覺到體內五臟六腑都被激盪的內力攪碎,後心,傳來窒息的疼痛。
日光是如此明麗,他仰望著漫天閃耀的日光,閉上了猩紅的眼眸。
西門樓終於結束了他沾滿鮮血的生命。
兩軍交戰,主帥陣亡,所有的攻勢瞬間便被瓦解。
城樓上,瑟瑟和明春水無意間對望,一個眸光幽深淡定,一個眸光清澈冷靜。
明麗的陽光下,瑟瑟忽然展顏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豔若朝霞。
她想這個男子縱然不愛她,卻是關心她的。
兩次,在危難之時,他都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份情意,是值得她欣喜的。
明春水望著瑟瑟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彎,薄唇邊亦勾起一抹灼如朝陽的笑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飄身從城樓上躍下,分別回到自己的船隻上。方才那一瞬間的對望,似乎只是幻夢一場。
瑟瑟剛在船上立足,便聽的沖天的號角聲響起,心中一驚,戰事已結束,哪裡來的號角聲?她極目遠眺,只見遙遙的海平線上,又有黑點出現,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那些黑點行的很快,瞬息之間,便駛到眼前,這次來的,依舊是戰船,將瑟瑟的海盜船還有明春水的船隻包圍的水洩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的船隻。
這又是誰的隊伍?
她抬眸看去,待她看清了為首之人,瑟瑟只覺得海天在這一瞬似乎暗了暗,她壓下心頭的震驚,再次抬眸細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現,令她有一絲欣喜,而這一次,她卻有些心痛。因為那為首的帥船上,凝立著好幾道身影。其中有一道,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實她不應當感到意外,當年,爹爹就是在收復海盜之時,和孃親一戰,才讓孃親傾心戀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戰,為的也是收復海盜嗎?她不過才做了一日海盜之首,便要被爹爹來收復了去麼?
戰船上,江雁凝眸,定定凝視著戰船上那抹金紅色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