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運轉玄功看去,前方隱約有一青翠島嶼,不知是不夜城,還是光明境?
葉繽一面放出劍光,一面對二人道:“前方便是不夜城,城主錢康夫妻二人南宋未年得道,最是和善,只要外來之人,不蠻橫無理,偷盜島中靈藥,任憑四處遊玩,從不作難。隱居小南極不夜城,已有數百年。”
三人飛到不夜城,至島上迎賓闕,按住劍光,早有島中弟子看到,舉目端詳,不識來人是何方神聖。坤元見狀,朗聲大笑,對排班弟子道:“汝等可取稟告城主,就說有千年故舊前來商議大事,一起替天行道,請他快快出城。”
不一刻,自島中樓閣出來一行人等,往三坤元等而來。為首之人是一中年道者,羽衣星冠,神態安詳,正是不夜城主錢康。此島也和光明境一樣,到處玉砌瓊鋪,金門翠殿。加上主人多年新建佈置,添了好些樓臺宮闕。當地終古光明,城開不夜,每隔九百六十年,只有一二日的黑暗。錢康帶了眷屬門人長住其中,端的逍遙自在,仙福無邊。
錢康來至三人近前,見是葉繽和另外兩個面生之人,均是修為匪淺,心中暗暗提防,大聲道:“葉道友來訪,未曾遠迎,還望恕罪。只是這二位道友看似面生,不知為何說是千年故舊。”
葉繽忙道:“打攪城主清修,我之罪也。這二位乃是中原五臺派的掌教趙道友和門中元老萬妙仙姑許飛娘,來此尋訪城主有要事相商。”
錢康雖然少涉中原,倒也知道五臺的名聲和峨眉的舊怨,自己一介散修,自然不願捲入門派爭鬥漩渦,作壁上觀才能逍遙自在,乃道:“原來是五臺派二位道友,不知何故說是我千年故舊?”
坤元呵呵笑道:“城主如何不記得了?我姓趙,城主貴姓是錢,趙錢兩姓豈不是千年故交?”
錢康見坤元談吐不俗,星目丹唇,英姿颯爽,道骨仙風,令人見之心喜,也豁然大笑道:“此言非虛,我自然與趙道友是故舊了。”忙在臨海珊瑚林金亭之中設筵款待。這金亭三面花樹環繞,一面臨海,更有不少奇礁玲瓏,碧海潮音,迴盪其間,彷彿龍宮仙闕一般。
賓主落座,錢康開口問及來意。葉繽乃對其委婉道來,錢康一聽沉吟不語。他自得道以來,得享無邊仙福,只有萬載寒蚿是其心腹大患。多年來苦心積慮,祭煉法寶,準備用之除害。可惜法寶尚在祭練,日前算出妖蚿元嬰已快成長,眼看神通越大,脫去原體,飛騰變化,不久即來侵害。自己夫妻雖然依仗道法,島上也有防禦之道,畢竟太古毒物,非同小可,一直心中憂慮,沒有勝算,無奈其何。
乃對三人道:“妖物本是盤踞光明境多年的萬載寒蚿,以前被前輩天仙禁閉在地竅之中,近年二次出世,生性猶是奇瀅,兇毒更超此前,終年殘殺左近方圓七千裡內外的津怪生靈。雙方目下各仗天時地利,暫且苟安,妖物對我不夜城其實一向虎視眈眈,早晚必來侵害,只是目前不敢輕舉。
這妖物玄功變化,邪法甚高,生具六首九身,不單煉就好些身外化身,所有形體可分可合,傷其一隅,旋復再生,更於內丹元珠之外,煉就三種妖氣,最厲害的便是那護身綠氣和丹毒之氣。光明境離子午線近,又在地竅火袕之上,除它時分,稍為疏忽,敗不可免,少不得死傷無數,即便勝之,也必激起滔天災劫,蔽島眷屬門人又多,沒有萬全之策,實在不敢造次發難。
除非周密籌劃將妖物毒氣整個收去,或是全數消滅化身,才可免禍。否則,妖物只要震散毒氣,朝地底鑽去,穿破地竅,將潛藏千萬年的乾靈真火引發,這整座光明境神山便成劫灰,連我這不夜城也是難保。甚或熔山沸海,烈火燒空,兩極地軸同受震撼,積壓數千百年的冰雪一齊溶化,到處海嘯山崩,洪水氾濫,大地重入洪荒,人為魚鱉,造下無邊罪孽,如何是好?”
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