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後退一步,和他保持距離,目光彷彿淬了冰,“我若不去呢。”
她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徹底激怒陸正。
“你要是不去,我陸家就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去,給我拿筆墨紙硯。”
陸正竟當場給陸棠寫下絕親書!
“你若現在去,這紙絕親書我自當焚燬,你若不去,從今往後,不要再說是陸家女!”
直言了當的威脅!
陸正篤定她會妥協。
離開婆家,孃家又不要,她活不下去的。
手上一空,絕親書已經到了陸棠手中。
“既如此,絕親書我收下了,我姨娘的隨身玉佩還請歸還,那是我師門信物,並非陸府之物。”
陸正一臉震驚之色,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乾脆利落地拿走絕親書。
“你、你簡直是瘋了!”
他已經沒有女兒能嫁去侯府了,陸棠不回去,他的舒服日子也就到頭了。
“一個破玉佩!好好好,你若想拿回玉佩,現在就給我去侯府磕頭認錯!”
陸棠蹙眉,看樣子,要用非常手段拿回玉佩了。
正想著,一輛青鸞馬車緩緩駛過來。
青鸞飛舞報佳音,幸福安康樂滿心。
百姓紛紛瞪大眼睛,若說其他的皇室貴族他們不認得,但這青鸞坐攆他們卻認識。
“那是昌運的坐攆吧!”
“我大盛國還有誰敢用青鸞做圖,唯有殿下!”
“昌運?就是那位創辦女學,倡議啟用女官的昌運嗎?”
圍觀之人竊竊私語。
“除了她還有誰,大盛女子活得如此瀟灑,絕大部分都是殿下之功。”
“據說早已不問世事,怎麼今日出現在這裡?”
孀居二十餘載,極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看到這青鸞坐攆,百姓猜測紛紜。
達官貴人都不住在淮陽路,那麼青鸞坐攆極有可能是衝著參議府而來。
陸正吃了一驚,趕忙斂了怒氣,整理儀容,準備恭迎殿下坐攆。
心中思忖不已,卻想不起什麼時候同有所交集,但青鸞坐攆現身,絕不是壞事!
或許是他的夫人無意當中得了賞識也說不定。
陸正激動地往前迎了兩步,隨即蹙眉看向一旁的陸棠,“等一會再收拾你!”
陸棠目光淺淡地瞥他一眼。
陸參議從這一眼中看到不加掩飾的譏諷,心頭火起,正要訓斥,奴婢已掀開鸞鳥展翅的門簾。
從青鸞坐攆上下來一位氣度不凡,舉止有儀的女子。
看到眼前之人,陸正眼底閃過震驚之色,趕忙躬身行禮,“下官陸正,見過方姑姑!”
來人是公主府掌事姑姑,也是昌運的貼身女官,雖不涉朝政,但同外朝大臣一樣有著品級。
方姑姑乃正三品。
也難怪陸參議如此驚訝,因為見方姑姑如見!
方姑姑頷首,“陸大人不必多禮。”
陸正臉上堆著笑,“方姑姑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裡邊請!”
坐攆停在他陸府門前,自然是到他府中的。
不論是什麼事,青鸞坐攆和方姑姑的到來,對陸府都有莫大助益,也好讓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人看看。
方姑姑笑容不變,語氣淺淡,“我來找陸姑娘,恰好聽到陸大人給了絕親書,我就不叨擾了。”
說罷,她錯身而過,儀態萬方地向著陸棠走去。
陸正臉色驀然一白,身形都跟著晃了一下。
怎麼可能,方姑姑來找陸棠的?
他們如何聯想,也無法想到堂堂三品掌事女官會找一個下堂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