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崑崙叫道:“這人使的是‘化血刀’,不可讓他的手掌沾上身子!”劉趕驢道:“是!”使開一條杆棒,東一指,西一劃,橫挑直劈,忽而滴溜溜地轉,忽而抖起棒花,亂劃圈圈。看來似是不成章法,但那虯髯漢子卻給他迫得手忙腳亂,只能在離身八尺之外的圇了之外招架。
那虯髯漢子道:“你這驢販子的棒法倒也有點邪門,是丐幫的打狗棒法麼?”“打狗棒”三字出口,忽地發覺是給人佔了便宜,一張黑臉泛紅。
劉趕驢笑道:“不錯。我會趕驢,也會打狗,今日就讓你試試我這打狗棒的滋味!”原來劉趕驢是驢販子出身,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名字,長大之後,就以“趕驢”為名。
那虯髯漢子“哼”了一聲,說道:“狗嘴裡不長象牙,我不與你鬥口。你的棒法雖然不錯,打下去你不是我的對手!”
谷嘯風此時還在十數丈之外,已是聞到一股血腥氣味。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只是掌風奇寒,卻並無氣味的。因此,不問可知,這股帶有血腥氣味的掌風,乃是那個虯髯漢子所發的了。
谷嘯風不知什麼叫做“化血刀”,心道:“原來這人練的又是…雙毒掌。但他近不了劉舵主的身子,雖有毒掌,亦無所施其技。不知他何以大言炎炎,竟似頗有自信?”
陸崑崙和朱九穆拼掌,一正一邪,雙方都一等一的功夫,但因這樣的拼掌純是以內功取勝,掌法上倒不見得有什麼奇妙之處。
劉趕驢的打狗棒法可就不同了,谷嘯風看了片刻,只見他己換了十七種棒法,怪招疊出,每一次出手,都在谷嘯風的意料之外。
谷嘯風心裡想道:“早知是這兩位前輩,我也不用急急趕來了。”但再看下去,只見那虯髯漢子雖然還是給劉趕驢迫得在離身八尺之外,好像只有招架之功,但劉趕驢的面色,卻越來越是沉重。
原來這虯髯漢子,不是別人,正是韓佩瑛數日之前,在儀謬樓上所見的那個濮陽堅。濮陽堅的“化血刀”乃是桑家兩大毒功之一,雖然不及朱九穆修羅陰煞功的功力,但邪毒卻有過之。劉趕驢與他交手已有百招,那股血腥的氣味越來越濃,令他不禁心頭煩悶。
劉趕驢發覺不妙,暗暗吃驚,心裡想道:“桑家的兩大毒功果然名不虛傳,百招之內,我若勝不了他,只怕當真要著了他的道兒。”他是個慣經陣仗的人,雖然著急,卻毫不慌亂,全副心神,都用在如何可以速戰速勝之上,打狗棒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奇招妙著,層出不窮、看得谷嘯風目不暇接。
丐幫幫主陸崑崙和朱九穆的惡鬥則是陸崑崙頗佔上風,朱九穆修羅陰煞功發出的陰寒掌力,都給他以渾厚無比的陽剛掌力化解於無形,就像冰塊投入了洪爐一樣,冰塊消溶,火勢卻至多隻是稍弱而已。朱九穆暗暗叫苦,心裡想道:“我若不是給那姓谷的小子耗了我的幾分功力,這老叫化未必是我對手,如今卻是勝負難料了。”須知他的修羅陰煞功雖然厲害,但每用一次,就多耗一分元氣。對付像陸崑崙這樣功力深厚的人,若是不能速戰速決,久戰下去,必定吃虧。即使能夠全身而退,只怕也難免要大病一場。
正在雙方都求速勝的時候,忽聽得有人高聲叫道:“妙呀,好一招棒打惡犬!”原來是谷嘯風看到精彩之處,情不自禁的喝起彩來!
朱九穆大吃一驚,連忙叫道:“風緊,扯呼!”朱九穆的武功比濮陽堅高強十倍,連他都叫“風緊”,濮陽堅焉得不慌?只道是來了極厲害的對頭,雖然勝算在操,也顧不得了。豈知劉趕驢的打狗棒法精妙非凡,濮陽堅轉身一跑,背盡露出破綻,劉趕驢杆棒遞出,一挑一絆,登時跌了他個狗吃屎。
朱九穆身形晃處,呼的一掌向劉趕驢打來,陸崑崙斜身插入,隔在兩人之間,替劉趕驢擋了一掌。朱九穆一聲長嘯,已是攜了濮陽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