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點都沒有被沾染到,他則幸福地沐浴在自己的嘔吐物裡。
秋葉白聞著空中酸腐的味道,瞬間暗自搖頭,可惜了雲春樓上好的水晶肘子、桂花酒!
“放肆,竟敢以汙穢之物玷汙公主殿下的車架!”中年太監尖刻難聽的聲音瞬間響起,同時空氣裡閃過破鞭子的空聲。
“啪,啪,啪!”
三鞭子擦著秋葉白的鼻尖過去,狠狠地抽在一邊倒黴地差點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的杜世子身上。
“啊——啊——公主殿下饒命,饒命——小人是襄國公世子——啊——。”
秋葉白一邊做恐懼狀跪在地上,一邊聽著身邊那倒黴蛋的慘烈叫聲,心中卻並無喜色,而是一寒,鞭子是柔軟之物,最難控制,這太監能控著鞭子抽打姓杜的,卻沒有傷到近在咫尺的她一分一毫,必是一等一的內家高手才能做到。
而內監動手抽人,分明聽見了這姓杜的身份,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要停手的意思,可見他有恃無恐。
這區區一個公主的威勢竟到了這種地步麼?
她尚未來得及深思,一道幽涼如空谷雪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甄子。”
那太監立刻住了手,躬身靠近車架:“公主殿下。”
秋葉白悄悄透過睫羽看向車架上。
黑色的織錦簾裡悄無聲息地挑開了一角,露出一抹紅來,那是一角衣袍,千金一匹的上好流雲紗,染了人世間最深的紅,紅到暗沉,卻彷彿流動的血色,帶著一種詭異的生氣,讓人有一種那紅是活的錯覺,隨時會奔騰而出,妖異到豔烈。
這般濃稠如暗夜之墨的黑色與最沉的欲色猩紅間,奪人心魄的卻是那一抹白——那是半張臉。
隱沒在深黑濃紅之間的面孔,看不見眸子,只有膚光上一抹似凝了天下雪光一般的白。
冰雕玉勾懸膽鼻,往生河上菱唇豔。
那人只坐在那裡,只露了半分姿容衣袍,便讓人已經有呼吸被掐住的窒息感。
不只為了那勾魂攝魄的逼人豔色,還有那種宛如人偶一般,毫無生息的幽暗陰詭,彷彿那簾子撩開另外一個不屬於生人應當存在的詭譎無垠之地。
而下一刻,秋葉白忽然覺得那人的眼睛停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眼,可她知道,對方在看著她,那人的目光,冰冷,像某種恐怖而強大的無機質生物在打量著作為食物的螻蟻。
第七章搶人者,人橫搶之
那種感覺瞬間讓秋葉白覺得異常地不舒服,甚至可以說毛骨悚然的感覺。
秋葉白微微顰眉,迅速地判斷出來,這是一個可怕的人。
她依舊恭謹地伏在地上,身體微微發抖,一切都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個窘迫、害怕的尋常百姓的模樣。
“方才,是你和這個人驚擾了公主殿下的車駕麼!”紅衣太監面無表情地拿手上的軟鞭點了點被他抽三鞭子就抽得奄奄一息的杜家世子爺,只是他聲音裡怎麼聽都帶著一股子陰測測的味道。
秋葉白伏在地上,做瑟瑟發抖,口齒不清狀:“小……小人不清楚……小人和這位大爺在……在那一頭說話,大爺說要帶小人……小人回去……暖……暖房,後來不知道……這位大爺怎麼摔……摔到這裡來了。”
面前的年輕人說話有些顛三倒四,聽著似乎不合情理,卻又簡單地解釋了一些目前的情形,而不能解釋的部分,看著面前的這人唯唯諾諾的伏低的樣子,還有那些毫不掩飾的茫然,都顯示出他確實解釋不出來,並不曾說謊。
而對於甄公公這樣的人來說,解釋不出來,那就只看結果好了。
他並沒有打算為了不長眼的東西,再延誤主子的事兒。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杜家世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