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問道,“你認為我想得太簡單了?”
方六少倒也直言不諱,“是。”
“你們方家這一脈的宗廟是自盤古開天闢地就有的?”弘參癟癟嘴,“不也是半途建的嘛。你祖宗能建得,你有什麼不能建的…還是真印證了一代不如一代?別說牽絆太多,也別說家大業大束縛了手腳。真想明白了,哪還有什麼牽絆,有什麼束縛…”
所有藉口其實歸根結底都是沒那膽量。沒那魄力。
方六少不做聲,弘參也不再多說。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六少見狀,便起身告辭,卻聽弘參道,“爺是真渴了,不是端茶送客,小舅哥。你再委屈會兒,爺還有話要說。”
方六少鬱悶的癟了癟嘴,瞧這鬧的,“請二阿哥指教。”
“侄女們,侄孫女們的事,如果你們就這麼默默忍了,那爺就出手了…”弘參道,“你回去告訴給岳父大人和大舅哥說一聲,叫他們別太過於擔心了。”
“你要怎麼做?”方六少有些緊張。
“怎麼,是高興爺插手。還是怕爺鬧大?”弘參嘲諷的笑了笑,“那你選吧,是讓你四歲的閨女明年開始天天敲木魚呢,還是將事情交給爺來處理?”
“方家在桐城有頭有臉。”方六少遲疑了片刻,“還請二阿哥顧及一二。”算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其實七娘活著,比死了好吧?”弘參突然湊到方六少跟前,“別的不說,我這個妹夫還是有點能耐的喔…”
方六少的臉一下又紅了,支吾了半天,沒支吾個所以然來。
弘參笑了,“覺得難為情?覺得臉上掛不住?覺得會被人戳脊梁骨?”眼見方六少要惱羞成怒了,弘參才正色道:“那你就讓自己能堂堂正正起來!少去再當什麼老學究,天天吹捧女戒!”
方六少苦笑了一聲,“家裡出了這等事,我們兄弟沒的選…”
“錯,你們有的選,你們可以選擇讓七娘改嫁改得堂堂正正,你們可以選擇開開心心的告訴大家,我,愛新覺羅弘參是你們的妹夫…”弘參道,“做什麼事沒壓力?有些東西,抗一抗也就過去了…”
方六少沉思片刻,表示自己會認真琢磨弘參的話。
“你的口才不錯,學問也不錯,”弘參道,“別浪費了…”
方六少沒做聲,只是再度表示,自己會認真考慮。
“別老想著你死了,你妻子改嫁讓你疙磣,你多想想你閨女吧,自己養大的骨肉你就忍心她年紀輕輕的守寡?”
方六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個二阿哥胡說八道什麼呢,這種咒人的話怎麼能隨便說?蠻夷句是蠻夷啊!
弘參則幽幽的補充了一句,“虎毒不食子,人總得比虎強吧,不能光不食就行了,還得為孩子們著想鋪路吧?用自己閨女的血換來一座貞節牌坊,睡得好覺嘛…”
方六少只覺得詞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這個二阿哥,能不能多讀點書,大家站在戰略高度來文雅的探討這問題呢?
“那麼現在說正事,”弘參敲了敲桌子,將方六少的思緒給引了回來。
“說正事?”方六少有些訝然,合著前頭的都是歪事?
“你到紹興來幹嘛?”弘參板起了臉,嚴肅起來。
“遊學。”方六少給出了官方回答。
弘參看著方六少,不做聲。
“心裡煩,所以出來走走。”方六少頓了一下,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果真如此?”弘參質疑道。
“的確如此。”方六少毫不猶豫。
“那就好,”弘參笑了,“那爺就放心了,不用擔心日後七娘到刑場去訣別親人了。”說完便端起了茶杯,“這次不是口渴。”
方六少卻遲疑了,屁股半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