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無豔當時只是回答:‘只要是這莊裡的人,他哪一處都能去的,以不干擾別人為先。”
他當時是眼睛看著洋兒說的,淡淡一語,卻在一語間已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麼,並做了最簡潔的回答。
說來奇怪,自從找過梅無豔后,洋兒卻變得十分的乖巧,少了許多的莽撞,直嚷嚷著要讀書習字。
問他為什麼,他只說,他也要成為梅大哥那樣像仙人一般滿身散發著煙氣的男人。
當時滿屋人笑,為他那“煙氣”的用詞,但滿屋人又都曉得,梅無豔身上那如出雲岫間的氣質,不是光讀書就能讀來的。
只是,在一個孩子心中,早早樹立一個目標、一個學習的物件卻是好的。他很有眼光,選擇了梅無豔作他的奮鬥目標,而在他的眼中,梅無豔臉上的巨疤竟也像不存在一般。
一個孩子比很多大人都更高明,懂得去看一個人的內心。
於是,蘭嫂開始授他文字,我也才知道蘭嫂原是大家閨秀,能識文斷字,當初只為了能嫁於他的夫,而被有些身份地位的父母脫離關係、逐出家門。
關於他的丈夫,為何一場應試後便再無音訊?我心裡做過許多的猜測,但每一種,不管他是活著還是死了的猜測,都是不能對蘭嫂說的,我寧願她永遠抱著那個信念,堅強地活下去。
而現在,她每日會抽出許多時間教洋兒識字,洋兒也一口一個“蘭姨”,很是親膩,這幾個沒有完整家庭的人,在這裡,至少有了家庭的溫暖。
前面那是什麼?
停下腳步,也停下思緒,同時停下我一路上不停地上下點頭、聞著紙袋中香氣外溢的動作。
那大而蓬鬆的尾巴,那機靈黝黑的眼珠子,那抬起的捉狹的小前爪,那有些毛茸茸的兩隻上面開花的尖耳朵……
那不是松鼠是什麼?
驚喜地停下,生怕讓這小東西受驚地跳走。
它在離我前方五六米的距離,兩隻眼骨碌碌地瞧著我,就站在石階的旁邊,並不在草叢林木中。
咦?
梅無豔曾對我說過,這山莊四圍有高牆,一般的人也進不來,更不要說大點的山林野獸了。而且莊內各處撒了硫磺,還有他特製的一些藥粉,定期的都會有人去噴灑,也根本不會有蛇及一些容易危害人的毒蟲出現。但他沒告訴過我,這裡還有這般可愛的小生靈。
我慢慢蹲下身子,緊緊盯著它,怕它在我一個不留神下溜走。
它見我動,緊張得也往後跳了跳,這是純野生的動物,雖然在這山莊中,見過人來來往往,可它們都隱在高高而濃密的林中,在它們的世界裡秘密地觀察著人類。
我儘量柔和地笑,咧著整排的牙齒,讓自己看起來無害,它能看懂我在笑嗎?但至少我不是高高地站著,會讓它感覺安全許多。
“小傢伙,是不是聞到了這袋中的香味,忍不住饞涎地跑了出來?”
我晃晃袋子,看著那對小眼珠子也跟著骨碌骨碌轉,那雙眼竟比人類的還要來得靈巧可愛,是因為沒有所謂的複雜心機在裡面嗎?
它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也不肯離去,遠遠的後肢杵地的站在那裡,小前爪抓耳撓腮,很是逗趣。
於是開啟紙袋,香味更甚,笑眯眯地看著那個小東西,竟然急得原地蹦跳起來,卻沒有靠近。
於是抓出一些,以儘量幅度不大的動作拋過去。
落地,濺起一些聲音,那小東西竟嚇得後退許多,但我扔得不算近,而且自己仍然蹲著,一動也不動看著它。
野生的動物真是警覺得很,有一會兒,它只是遠遠看著,不時地晃晃大尾巴,卻不上前。
喔?不吃嗎?
那是引誘不夠!
我再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