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現實而言是作不得準了?”墨染追問。
相里放下手中的資料,見她睜著青潤明媚的桃花眼歪首瞧著自己,微微垂下眼瞼笑道:“小姐,所謂夢在心理學上的一般解釋是:夢是睡眠期中,某一階段的意識狀態下所產生的一種自發性的心理活動。其實在古老中國的文化淬中,有關夢的故事更是不一而足。像莊生夢蝶、黃粱一夢、夢筆生花、江郎才盡、南柯一夢等,都是歷來為人津津氣道的夢故事。”
見她斂容很認真地聽著,相里側了側身,避開炫目的夕陽,繼續說道:“我記得書上說過:‘惟中國與西方在對夢的觀念上,似乎自古以來就有所不同。’希臘哲人柏拉圖曾說:‘好人做夢,壞人做惡。’而中國的祖先卻相信‘至人無夢’——至人者,聖人也。意指聖人無妄念,所以不會做夢。但如果是如此,為何會有莊生夢蝶、黃粱一夢、夢筆生花、江郎才盡、南柯一夢之類傳說呢?莊子可謂是道家的聖人呢,那不就是與聖人相悖了嗎?所以,無分好人壞人,無分聖賢愚魯,人人都會做夢,甚至,連動物也會做夢。”
相里的臉隱翳入光影之間,翦影重重,有種墜入濃彩中的妖治之美,讓人瞧得不甚分明。
“呵呵,小姐,夢中的東西也不是不真實,那是因人而異呢!有些人天賦異凜,說不定夢即是一條管道,一條接壤神奇世界,能讓他看盡浮生的的軌道罷了。”
說著,陰影中墨染對上相里明亮的眼,心裡有些奇怪。相里的眼睛,是這樣的嗎?帶著隱約的妖野之色,平添了許多或輕或重的色澤,讓人移不開眼睛呢。垂下眸子慢條斯理地將餘下的咖啡飲盡,墨染輕叩桌面,不經意地問道:“相里似乎對中國很熟悉呢!相里是中國人吧?”
“嗯,我祖籍是在中國。小姐還要喝杯咖啡嗎?”相里起身收拾咖啡杯,見她搖頭繼續道:“說來小姐雖然在美國長大,其實也是個血統很純正的中國人呢。”
“怎麼說?”墨染好奇地問。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些,也因為沒有接觸過外界,自然不曉得自己與他人的區別。
相里想了想說道:“墨先生是美籍華人,夫人是臺灣人,他們的兒子自然是中國血統的中國人了。小姐的母親是中國大陸某個世家的女兒,和小姐的父親相愛有才了小姐。只是可惜的是,小姐的母親早逝,不然小姐也不會……淪落至此……”
最後一句說得恁地小聲,幾乎是含在嘴裡吐出,墨染聽得不太真切,不過倒是聽得出相里語氣中滿滿的惋惜之意。從來沒有見過所謂的父親母親,墨染倒沒有什麼失落的感覺。
墨家的兄弟姐妹眾多,墨染和他們不親,而他們也不被家族長輩允許來打攪到她的學習及心緒,所以墨染自己一個人在這個房子裡生活了十幾年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午夜夢迴間,見不到那個表面上很驕傲骨子裡卻又很怕孤單的男孩和那些人,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相里候在一旁,見小姐纖長勻淨的指尖輕撫過唇角若有所思,也不去打擾,直到又見她無意識地望著窗外發呆,忍不住勸道:“小姐,如今澳洲那邊的公司已步上軌道,美洲和歐洲也有人坐鎮,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好,您要不要出門去旅遊放輕下心情?”
最近,她的視線總是若有似無地望著窗外發呆,這是不是一種隱性的情感,欲脫離困囿一方的牆舍,展翅高飛呢?困了十六年,相里不明白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再也無人可以桎梏她,為何還將自己鎖在這番狹隘天地?
“不用了!”墨染搖首,沒有打從心裡願意接受的人陪伴的旅行,她寧可不要。
她為自己的想法怔了怔,眉心稍微蹙了蹙,然後舒展開來,快得讓一直盯著她的相里懷疑自己眼花了。似乎被那個男孩慣壞了呢!緊湊無慾地過了十幾年,現在為何卻已不能習慣沒有人陪伴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