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能吃到那包可分類到古董級的可口奶滋而感動,而是為他們忍在眼角久久不下的淚,突然間,他心裡也開始為自己不能宣稱是他們姐姐的男朋友而抱歉不已,就為了這個莫名突增的情愫,他使對他們所倒的茶毫不推辭,也因此他得頻上洗手間。現在他只希望他們偉大、善良的姐姐別再灌他喝茶。
芷芽是沒灌他茶,反倒捧著茶猛灌自己,她那對下垂的細肩荏弱得教人想上前給她倚靠。
周莊兩手搭在椅子扶手,說:“你有一雙可愛的弟、妹。”那充滿活力的自在模樣,讓他身下那張毫不起眼的單人藤椅看來像是國王的寶座。
“謝謝。”芷芽仰盡第三杯茶,再為自己斟滿。她還是板著一張臉,放不開,不過比起初聞他進門的窘態是好太多了。
周莊當然看出這點,所以主動引著話題,“我剛跟你弟妹們聊過,挺羨慕你們這樣相依為命的生活。”
“喔,是嗎?”緊張讓芷芽哈笑出聲,“我倒不羨慕我自己。”自我調侃的語氣裡摻雜若干的苦味。
周莊聞言雙眉俱揚,咀嚼她的意思。
芷芽以袖子抹去唇邊的水漬,察覺自己不該跟他提這些,轉口解釋,、“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用不著羨慕別人。”
周莊將上身往前傾,伸手端起几上的茶杯送至唇緣輕啜了一口,“話雖如此,但你不可能沒羨慕過別人有、而你沒有的東西吧。”
“喔,當然有,且是常常。”芷芽鼻略皺扮了個鬼臉,將冷冰冰的雙足提到椅上換成舒適的坐姿,噘嘴補上一句:“不過我都找藉口安慰自己,要自己知足常樂。”
一綹髮絲從她鬆垮的油辮逃脫出來,散落在她美好的耳鬃間,讓她看來脆弱得不可思議,周莊必須強迫自已挪開眼。他潤了一下喉,問:“有用嗎?”
芷芽抬手遮住半張臉,想了一下。“看事情而定了,有時挺有用的,有時根本於事無補,反而讓我愈想不開,因為沒人能改變既定的事實。”
“什麼樣的既定事實?”
芷芽不多想就坦率地道:“我是個乏善可陳的人,長相平凡又沒有絕頂的頭腦,不論做什麼,註定要慢人一步、矮人一截。”
“你認為自己乏善可陳、平凡、不聰明?這我不同意。”他嚴厲地反駁她的話。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面試新職那天,你和總經理夫人在頂樓接待室討論我時,也說過類似話,我都聽到了。”
周莊一楞,“我說了什麼?”
“你跟你媽說,知子莫若母,你媽該知道你對我這種不起眼的小女生是完全免疫的。”
“喔,你聽到那句話啦!”他聳一下肩,解釋,“我之所以跟我媽那樣說,也是出自一番好意。”
“一番好意?”
“你不會希望自己還沒上班就被人莫名其妙地開除吧!”
芷芽聽完周莊牽強的解釋,馬上聯想到陳雅芳的際遇,她很想相信他這個少東冷酷無情的批評是真出於一番好意,可惜,她找不出他為何那麼做的道理了畢竟,他們只是同搭過一輛計程車而已,她會不會被開除,應該無關他痛癢才是,當然,牛角尖也就更不會往“十年修得同船渡”這個方向鑽了。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還是得告訴你,我不同意你自憐自艾的說法,反倒覺得你最大的毛病是‘後知後覺’。你的後知後覺讓你看不到自己的原貌,也看不清別人對你的好感。”
她沒去多加揣摩他的意思,一味地附和,“你說得對極了,謝謝你告訴我,我還有這個壞毛病。”
周莊無力了,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知道他對她有好感!他約她吃情人大餐,她當他們在參加美食展;他對她深情款款,脈脈無語,她視而不見;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