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他們一下,我相信劉家也是聰明人,自然會領這個情……也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回報他們照顧我母親、弟弟的恩情了!”
齊懋生一怔。
半明半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銳利如刀,鋒利似劍。
顧夕顏見狀,就在心裡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以懋生的心性,丁翠娘和那個劉家十二奶奶,是一定會除之而後快的……可顧夫人的恩情,顧盼兮的前程。她卻只放心交給劉家的人……
齊懋生望著眼前那張憂心忡忡的臉,沉默了片刻。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如果因此而殺了那兩個劉家人,所作所為豈不是本末到置了。
他就猛地叫道:“田祥,你快馬加鞭去光明觀,把劉家的十二奶奶和那個丁翠娘送到龔濤的宅子裡去養著。”
隨扈中就有人應了一聲。調轉馬頭“得得得”地疾馳而去。
顧夕顏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回到齊家,已經是半夜了,端娘還站在梨園的二門等他們。
看見兩人進門,端娘恭敬地曲膝朝著齊懋生行禮。
顧夕顏就望了齊懋生一眼,齊懋生點了點頭:“端娘都知道了!”
她有片刻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跟端娘說些什麼才好。
端娘也有些不自在。早上齊懋生已經告訴她老主子逝世訊息,可她實在是沒有一點點傷感……哭也哭不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在對方眼中看到悲傷,一陣沉寂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發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這嘆息就好象比一道閃電,打破兩人之間的隔隔閡。他們突然意識到,原來顧寶璋的死,對於雙方來說,都如卸下了一個沉重地包袱般的讓人輕鬆。
心思轉念間,也只是一口茶的功夫。
齊懋生牽了顧夕顏的手準備回屋,顧夕顏卻道:“我們回來了,要不要去徐夫人那裡請個安?”
齊懋生冷冷地道:“算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給她請安吧!”
端娘卻朝著顧夕顏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進了屋,趁著齊懋生梳洗的時候。顧夕顏偷偷問端娘:“怎麼了?”
端娘就低低地道:“徐夫人病了!”
顧夕顏不以為然。把早上在賢集院的事講給了端娘聽,並笑道:“她不病,怎麼向懋生交待啊!”
端娘卻另有看法,道:“如果是裝假,怎麼連大少爺都進了府,下午親自奉藥在榻邊。夫人,你可要拿個主意才是,別惹了什麼閒言碎語地。”
顧夕顏聽到這個訊息的確是有點意外。她顧不得梳洗。把端娘告訴她的事說給了齊懋生聽,並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齊懋生也有些意外。忙道:“那你快洗把臉,外面下了寒氣,換厚實些的衣裳,我們去看看她。”
兩個人趕往賢集院,遠遠地,就看見賢集院裡燈火通明。
他們剛一靠近,就有嬤嬤發現了齊懋生和顧夕顏,忙進去通傳,兩人沒有歇腳,直接就被引進了徐夫人的臥室。
徐夫人頭戴著額帕,有氣無力地靠在高高的迎枕上,齊毓之和方少芹夫妻都垂手恭立在徐夫人的炕頭,方少芹手裡還拿著一個裝著烏漆抹黑藥汁的小瓷盅,看樣子,齊懋生和顧夕顏進來之前,方少芹正在給徐夫人喂藥。
見齊懋生夫妻進來,方少芹就把手裡的藥碗交給了一旁的石嬤嬤,然後和齊毓之向顧夕顏和齊懋生行了。
齊懋生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疾步坐到了徐夫人地炕前,他神色焦慮,語氣關切:“母親,早上就聽說你不舒服,但易嬤嬤說你睡下了,兒子不好打擾……大夫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