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忙配合地掩面咳了幾聲。赫努特米拉的視線掃過馬車,稍作停留,便又挪開了。
“先進去吧。為殿下們準備的客房就在宴會廳附近,稍後,我會讓醫徒和藍衣祭司去為瑪特妮菲魯麗公主診病。”
“多謝大祭司。”伊絲娜特俯身行了一禮表示敬意,便重新上馬,帶領使團朝拱門內走去。
我的房間正對著宴會廳外的花園。穿過花園,再走上一段路程,就是法老的謁見廳。女僕們正在忙碌地收拾行李,我趁她們不注意,獨自一人沿著長廊走出了宮殿。
我本是想去找拉美西斯的。既然病重,他大概不會再去謁見廳了。我思索著,也許該先去他的寢殿看看。
在我離開王宮前往塞斯哈特神廟的那段日子裡,寢殿的女主人無疑是伊西斯奈芙特。說實話,現在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但眼前的情形根本由不得我去選。
一路上我碰見了很多奴僕侍女,都是些生面孔,似乎並不認得我。再加上我帶著一層面紗,穿著赫梯人獨有的寬紋長裙,他們紛紛向我問安:“公主殿下。”
赫梯公主要嫁給法老的事早就在宮廷內外傳開了。
等我趕到法老的寢殿,才發現這偌大的宮殿裡沒有一個人影。光滑的地板依舊被擦拭得乾淨整潔,桌子還是原來的那張桌子,帷幔還是原來的那些帷幔。甚至就連散亂擺放的塞尼特棋盤都沒有被人動過似的,還在桌子正中央扔著。
但那上面同樣很乾淨,一絲灰塵都沒有。
如果這座寢殿沒有被法老遺棄,多半他現在就在這裡養病。我轉過大殿,走向臥房。當我推開門,我果然在那張四腳雕成獅爪模樣的大床上發現了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他變樣了。多日的臥床不起讓他看上去憔悴不堪,蒼白的面孔難掩俊美,越發讓人心生憐惜。我一步步靠近他,他絲毫未能察覺,仍然雙眼緊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陷入了昏迷。
我用手搭上他的前額。滾燙的溫度一下子灼到我的面板。
我不由皺眉。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
我在他身旁俯下身,輕聲喚道:“拉美西斯。”
一片寂靜中,我縮在床的邊沿喃喃低語,聲音輕得彷彿能混跡在他稀薄的思緒,流淌進他的意識裡。
“拉美西斯,我回來了。我就在你的身邊。”
☆、瑪特妮菲魯麗(一)
令人欣慰的是,就算拉美西斯受困於夢境,他還是感知到了我的呼喚,並對我做出了回應。
他一向堅毅俊挺的眉峰微微蹙起,不多時,便又平復。他病得實在太嚴重,他的身體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我用冷水浸透手帕敷在他的額頭上。我不知道秘燈讓他服用了什麼藥草,但顯然都沒起到多大作用。我不停更換手帕,試圖用這樣的方法為他降溫,不管他到底有救還是沒救,我都要儘可能試一試。
當我第三次走出寢殿換水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我撞見了秘燈。
他手裡拎著一個包裹,裝滿大大小小的瓶子罐頭。我臉上的面紗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下來,搖搖晃晃掛在面頰一側,於是我們四目相對,各自都露出了堪稱豐富的表情變化。
我後來想想,其實對他來說,有沒有面紗都無甚區別。恐怕單憑我的背影和頭髮,他也能猜出個□□不離十了。
好半晌,他才遲疑著開口:“……納芙塔瑞殿下?”
我放下手裡的陶瓶,挑了挑眉:“先知認錯人了。我是赫梯公主瑪特妮菲魯麗。”
我若有所思地歪了下頭,笑吟吟道:“你說的那位納芙塔瑞殿下我已經見過了。她既年輕又漂亮,我怎麼能和她相提並論。”
秘燈打量一番我的裝束,彎起了他的眉眼:“從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