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像媽媽。時間讓他知道了許多事,他知道媽媽為了生下自己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不會再回來,他知道姨和自己一樣沒有媽媽。他還知道姨就像媽媽,雖然他從來都沒有媽媽,但他覺得姨身上的味道就是媽媽的味道,姨聲音裡的溫柔就是媽媽的溫柔。
終於笛兒的輕聲細語變成了河東獅吼:“徐臨風,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的早餐倒給豬吃。”天知道笛兒長這麼大有沒有見過活生生的豬啊。
臨風也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魚躍而起,一把抱住笛兒,在笛兒臉上香了一記,賴皮地說:“姨,我這不是起來了嘛。姨,你今天好漂亮。”說完又在笛兒的臉上啵了一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逃了。
沒法子,誰讓姨的臉又白又嫩,他忍不住就想親一下。可是姨說他已經長大了,不可以隨便親別人。姨怎麼會是別人呢?姨是寶兒最愛的姨啊。臨風在浴室裡,衝著鏡子裡滿嘴泡沫的自己眨了眨眼,笑得像個小天使,似乎又帶著點邪惡。
餐廳裡,徐航遠在看晨報,耳朵裡卻聽著兒子和笛兒又上在上演每日必唱的一齣戲,不由嘴角含笑。
徐航遠看到笛兒進來了,嘴角的筆更深了。笛兒已經30歲出頭了,從外表上看,完全是個成熟的女人了。可10年單純的生活卻讓他保留了三分少女的純真。而和臨風鬧成一團的她,則像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就像現在,她嘟著嘴跟自己抱怨一樣子是如此地可愛:“臭寶兒,越來越像個小色狼了。”說著還狠狠地瞪了徐航遠一眼,彷彿臨風會這樣是徐航遠的錯似的。
徐航遠好笑地搖搖頭,30歲的女人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的德性。
十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他用10年的時間來療傷,終於漸漸修補了心口那個因為佳離去而留下的空洞。10年的歲月也讓他變得老了,不僅是外表,心也變得蒼老了。37歲的男人,年近不惑的男人經歷了愛恨離別,一顆心蒼老得彷彿有70歲了,已是古井無波。雖然古總說他越來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勾引得公司裡一票女孩子芳心蕩漾。他卻不以為然,臉上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有了一點發福的跡象,腰身放大了兩個碼,哪還有什麼魅力可言。不像古自從擺脫了小枝,取了搞美容的嬌妻艾可,在妻子的保養下,一年比一年年輕,嫉妒死公司裡所有的男同事。
十年時間,笛兒真正的融入了徐家,成為徐家的一份子,再沒有人將其視為小保姆。尤其是笛兒在經濟上獨立了,也漸漸不再拘謹,而是真正把他當成大哥,把臨風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但笛兒十年的轉變在徐航遠眼裡卻成了一個謎。初來乍到的笛兒帶著哀和愁,沉靜、溫柔得不像一個20歲出頭的女孩。漸漸地,笛兒身上的哀愁一點點地融化在時間裡,她變得開朗、活潑了一些,但在照顧寶兒時,她溫柔如昔,像一個真正的女人。而現在寶兒已經逐漸自立,不再處處依賴笛兒。笛兒在寶兒地影響下愈發開朗,洋溢著青春活力,倒不像一個30歲的成熟女人了。而在和寶兒的相處中,他們就像是兩個朋友,打鬧、鬥趣、賭氣,戰成一團,有他們的屋子裡總是飄蕩著快樂的笑聲。徐航遠覺得笛兒像是從30歲回到了20歲。
笛兒發現徐航遠對自己的瞪視毫無反映,就賭氣地撤回自己的的目光。她胡亂攪著碗裡的稀飯,一會兒又拿筷子去戳盤子裡的荷包蛋,戳得支離破碎才罷休。徐航遠無奈地看著她孩子氣的行為。這已經是她戳壞的第101個荷包蛋了。荷包蛋本是寶兒的早餐之一,一旦寶兒招笛兒不自在,笛兒就拿蛋出氣。
臨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時,就看到代自己受過的荷爾蒙包蛋,他默哀0。3秒後,拿過盤子,三口兩口就把它吞到肚子裡,使它免於再遭笛兒的毒手。
“姨,你煎的荷包蛋越來越好吃了。”臨風討好地對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