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演化小人。又將自己見過的招術融入其中,仔細端瞧。
玄黃小人,成千上萬,相互廝打,各展神通,雖然一擊即潰,卻已有架勢。他越瞧越有意思,於是一邊咀嚼記憶,一邊鑽研推衍。記憶流淌,數百年轉眼即過。晶球越長越大,後來竟能吸引混沌飛來。二氣越聚越密,如潮似水,蓋在了表面。
他只覺身上裹了層漿糊,神念也被壓制在了晶球表面,只能化水為人,讓他們相互廝打。小人更加凝實,能承受的招術也更加複雜,“金濤烸浪”、“鳳凰振羽”、“綠雲出岫”……不斷使出,打得是天昏地暗。
八方無極,歲月悠悠。時光恍若停滯,記憶化作永恆。水晶球上衍生出陸地、山川、湖泊和萬物。玄黃小人更加凝實,繼而化出相貌形容,男女老幼,家國天下,演繹著自己的故事。
容輝卻逐漸迷失了視線,只見億萬生靈,飄忽來去。他想找到自己,可每一個生靈都像自己。每一個的言行舉止,都像是自己的故事。看若未看,聞若未聞。身心合一,半夢半醒,逐漸化作永恆。
“嘰嘰喳喳……”“二爺,二爺!”“二爺醒了!”“夫人,二爺醒了!”……容輝忽聞幾聲鳥叫,又聽到一陣歡呼,心神劇震,眼前一亮。只見帳頂幽藍,床架上吊著一簇金枝玉葉,黃毛雛鳥正站在枝頭叫喚。
他會心一笑,側頭見流蘇錦帳之外,站著個綠衣少女。又聽環佩叮噹,凌霄帶著兩人快步走進。她用金玉首飾結了飛仙髻,穿了套赤紅大衫,衣衫上金菊刺繡。盈盈漫步,勢挾流波,別具風采。恍惚間回過神來,方知自己做了個夢。
他伸了個懶腰,順勢起身,打了個哈欠:“舒服啊……”想起和碧霞喝過酒,不由感慨:“什麼酒,這麼大後勁,連我都扛不住。”說話間見綠衣少女撩起羅帳,才自己只穿了身褻衣,又問凌霄:“你幫我寬的衣?搞得像我喝醉了似的,以後不用……”瞥見鏡門外天色大亮,正當晌午時分,想起還要開席,連忙催促:“快,更衣,別讓大夥等著!”挪身下床,站起身一陣頭暈,邁出一步,不由一陣踉蹌。
綠衣、紅袖和藍綢滿心錯愕,齊齊地頭驚呼:“二爺!”凌霄又驚又喜,欣然招呼:“快,快去告訴爹和娘,就說相公醒了!”走上前伸手扶住,連忙詢問:“覺得怎麼樣?”
紅袖聞訊,應了聲是,欣欣然小跑而去。綠衣和藍綢反應過來,一個去端茶水,一個去拿吃食。“沒事,沒事!”容輝拂額應承:“這不就打了個盹嗎?你們至於嘛……”
“打了個盹?”凌霄睜大眼睛問:“師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多久?”容輝微怔,由凌霄扶到床邊坐下,連忙追問:“不會是到了第三天,誤了你‘回門’吧……”乾笑兩聲,很難為情。
“師兄知不知道,今天是十一月初十,師兄整整睡了一個月。”凌霄正色解釋:“娘帶我來時,師兄已睡得人世不知。滿屋子酒氣,北風一吹,山門外就能聞到,前兩天才散。”說著接過綠衣端上來茶,遞給容輝。
“啊?”容輝目瞪口呆,端起青花瓷盞,狠狠灌了口茶,才反應過來,不由感慨:“我說剛才怎麼頭暈,現在才覺得餓了……”連忙追問:“你們進來時,有沒有看見什麼人……”扭過頭語聲漸低,難以啟齒。
“師兄是說碧霞仙子嗎?”凌霄接過茶盞,淡淡地說:“我們到時,她早走了。”
“哦……”容輝心裡鬆了口氣,緩緩點頭,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追問:“她既走了,你怎麼知道她叫碧霞?”
“哼!”凌霄撇嘴冷笑:“走了,就不能回來嗎?她暫住山下,每五天來看你一次,關心得不得了!再過一會兒,又該來了!”
容輝聽出她話裡醋意,又見說話的是自己三媒六禮娶回來的繼室,雖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