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難得的吃了不吐,一連吃了兩碗,才從店裡頭出來。
“喂喂——,讓一讓,讓一讓!寡婦要殺人啦——”
才準備過到街對面,忽然一個男孩從耳際呼嘯而過,黝黑的雙手抓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鯉魚,清水濺了阿珂一身。
阿珂才站定身子,身後一個寡婦又持著竹鞭殺將將衝了過來,嘴裡頭罵罵咧咧:“天煞的,偷老孃的魚!看老孃回頭不揍死你爹!”
周圍的人紛紛笑起來,這對寡婦鰥夫鬧騰了多少年,也不見誰真捨得揍誰一根指頭兒。
阿珂下意識護了下肚子,然而這動作卻又讓她生出無名的慍惱……可惡,護他做什麼?
隨著人流往前走,前方是一堵土牆,牆邊上圍著不少人,隱約可見兩名官府差役站立……奇怪,山哈寨原不過百十戶土著,平日裡只老族長管著,官府一年都懶得上山來二三回,怎的今日忽然偏偏遇見?
便在心裡提了個醒兒。頭巾遮掩住半張臉頰,亦低著頭混進人堆裡。
那土牆上貼著一張佈告,褐黃的布面正中書寫著“剿滅亂黨”四個鮮紅大字,底下是幾顆人頭畫像。
阿珂眯著眼睛一看,心口一股熱血差點兒噴溢位來。那畫的正中赫然是趙洪德與易先生的頭像,畫布旁標著幾行精練文字,只說是聖上遇刺,已經處置了天和會亂黨二十餘名。
……時間乃是半月之前。
有從京城路過的貨郎誇張比著手勢:“乖乖,那場面!四王爺親自督場,一把刀得有這麼長,一杯燒酒撒下去,一眨眼二十顆腦袋齊齊落下來,噴得那刑場上頃刻間血流成了河!”
他的動作誇張,手掌持平,一忽而在脖子處一割,一忽而又在臉上天女散花,白眼往上翻,形容得惟妙惟肖。
唬得寨民們齊齊吸著冷氣。
便有人擦嘴道:“聽說是好心收養了個孤女,那孤女卻對朝廷的將軍動了情,堪堪坑了自己的老爹!”
“呸,這樣的人,真應該下地獄!”眾人滿臉唾棄。
阿珂聽不見,然而從看那口型與手勢依稀分辨,亦猜到義父經歷瞭如何的慘死。腦袋裡浮現出這些年趙洪德夫婦朝夕相處的張張畫面,只覺得心如刀割,滿腔的恨意洶湧而來,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許是她的眼神過分冷冽,眾人紛紛看過來。見阿珂用頭巾遮著臉頰,便越發好奇:“這姑娘,你沒事吧?臉色怎得這樣難看?”
“沒事……”阿珂擺擺手,那一張張陌生的臉逼過來,好生突兀,就彷彿進入了恐怖的夢魘,眼前一瞬間發黑,好似整個人都快要栽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官兵兀地斜眼看過來。
眼見就要穿過人群走到自己這裡,阿珂忙揩著頭巾準備告辭。
手心卻忽然握過來一隻清涼大手,回過頭去,看到李燕何著一襲寬鬆布衣長褲站在身後:“娘子原來在這裡!感了風寒還要到處亂跑,讓相公好找。”
少年頭上扎著當地人的湛黑色頭巾,看起來越發清白俊秀,那絕色容顏立時又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呀,竟是燕相公家的小娘子,我說怎長的恁般好看!”有熟識的大嬸子認出來,氣氛一時復了先前輕鬆。
原是山寨子民……官兵推回了原地。
“呵呵,賤內自小調皮多事,饒長輩們笑話~”李燕何便對寨民們歉然笑笑,大手在阿珂腰際處攬緊,將阿珂拖出了人群。
“臭丫頭!揹著我下山來,你不要命了麼?”惡狠狠的齜牙。
阿珂咬著嘴唇,心有餘悸:“周少銘……倘若我不親手殺了他,我趙珂就不配苟活於這個世上!”
李燕何嗤鼻:“哼,怕是仇還沒報,你一條小命便已經被自己坑死了!”說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