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周文謹期期艾艾的走了,那風流背影空落落悽惶惶好似在地獄門前走過一遭。
眼見得他走遠,麗爺這才把字據向黑轎內的李燕何遞了進來。
李燕何冷冷看了一眼,讓小遠收起匣子裡去。
這秦楚閣雖是他從主上手中襲承下來,然而他最恨的便是那些糟蹋清倌的世家風流子弟。少年清致容顏上拂過一縷陰戾:“近日讓張公公別給那渣二‘紅顏’,苦他一陣子再說。”
“是。”麗爺恭敬作揖,又甩著帕子繼續回去招呼生意。
不遠處走來一道水紅色窈窕身影,那少女十六七八,低著頭悶悶走路,有小狗兒搖著尾巴撒歡討食,她卻給它扔去兩個銅板:“去,自己買。”
這無良品性,不是那惡女趙珂還能是誰?
小遠咳了咳嗓子,用眼神示意:“少主……”
呵,吃過一次苦頭還不怕,竟然還敢一身女子妝容大吃吃的繼續來鬼混麼?
李燕何嘴角掠過一絲輕笑,瞅著阿珂那副小嘴腫腫的模樣,一撂長袍從轎內落下。
阿珂才恍惚著,只聞一縷淡淡龍涎香拂過,抬頭便見面前少年青衣玉冠,狐眸帶笑:“臘腸嘴姑娘,你欠我的半場戲何時才還?”
分明生得傾城絕色,口中語氣卻惡劣尖酸……壞小子,正心情不好呢,自己卻撞進槍口上來。
☆、第29張 燕何情生
“李燕何,你竟然來這種地方?”阿珂將李燕何上下一掃——少年恰十七風華,著一襲青衣翩翩隨輕風亂舞,持一柄玉骨折扇笑人間逍遙……該死,竟然比女人還要美,這廝莫不是也喜歡男人了?
李燕何將扇子遮住半張顏面,一雙笑眸亦將阿珂不著痕跡打量……還好,那將軍只是吻了她唇兒,身子卻是保全了。
便勾起唇兒戲謔道:“自然是來接趙姑娘你啊,看看那周公子有沒有將你生吞活剝。”
生著清致瓜子臉兒,配一身陰冷冷邪氣,那姿態,好生魅惑人心腸。
阿珂眯著眼睛,見他清瘦身型端端地站在鵝毛飛雪下,哪裡看出來什麼受傷?……哼,好個壞小子!虧他到處在外頭造謠,說甚麼腿被自己壓傷,不能再上臺唱戲,害得自己近日出個門都不知要遭人多少個眼刀子。
想了想,便笑道:“哦呀,那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好了。”
李燕何扇子一頓,他早已聽說這女人一看到色相就盪漾,便嘴角帶笑的走過去:“說什麼?可是知道那周公子不如本公子好,準備棄暗投明嚒?”
然而才走到阿珂跟前,膝蓋處立時捱了阿珂重重一腳:“呸你個棄暗投明!不是說腿被我害傷了不能唱戲嗎?如何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阿珂氣洶洶的叉著腰。
該死……這女人,不一般的惡劣啊!
那一腳踢得李燕何齜牙,見阿珂又要踢,慌忙迅速閃身一躲。分明他動作間變幻莫測,嘴上卻假裝無辜:“你看~,你兇得如同一隻母夜叉,我哪裡敢戲耍你?怕不是你貪圖我美貌,故意尋了機會英雄救美才是。我且問你,你欠我那半場戲準備什麼時候還?”
該死,這小子幼時文文弱弱,幾時竟學會了武功?阿珂心中起疑:“那你想讓我怎麼還?”
李燕何貼近阿珂耳畔呵氣:“自然是要把它唱完……唱到你如眾人一般落淚,你便不欠我了。”
他用手挑著阿珂的下頜,阿珂被他挑得腳尖離地,這會兒才發現昔日幼童已經長得這樣高,她竟然才夠著他的肩膀。然而這一挑,阿珂卻看到少年白皙手背上一塊半月形的疤痕,那疤痕雖已淡去,然而邊痕上卻如同被一塊鞋板後跟踩踏,好生難看。
阿珂心中一悸,這小子從小孤傲冷僻,從來不肯甘居人下,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