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無奈,但又很堅決,像是下定決心要把那腐肉吃光吃淨。我醒了之後,才覺得怕。”棕山攬住我的肩膀,他知道我的膽子並不大,所以昨夜沒有透露一個字,早餐時也沒有提。
雖然是大白天,而且是在大街上,但我還是撫著胸口平復了半天。如果我沒有猜錯,李婉婉已死,所以才能夠三番兩次的託夢給棕山,至於為何託夢給棕山,大概是死前一直記掛著這個人,所以死後才能第一個想到此人。棕山以前也曾給我講過,他小時候曾經很通靈,看到過很多“東西”,長大之後才漸漸好了,但每逢清明節寒衣節,還是會夢見已故的長輩,這大概也是他頻繁夢到李婉婉的原因之一吧。
說實話,我被這個夢嚇得不輕,甚至有些後悔來到這裡。如果說之前夢中的巨石壓身我們到了現場還能夠解救,那麼昨晚食腐肉的夢又說明了什麼呢,我不敢想下去,但心裡有個念頭揮之不去,那李婉婉怕是暴屍荒野太久,成了怨鬼,不然為何要食腐肉?難道……是餓?因為沒人收屍,自然也沒人給燒紙錢,所以也就缺吃少穿?我在胡思亂想之際,車來了,第一反應是和棕山一起上車,在擁擠的充滿汗臭體臭的車裡,我反倒漸漸平靜了。我看著棕山,他的目光很坦然,我相信他,我們並沒有對李婉婉做過什麼虧心事,這次來也是為了解救她,即使她做了鬼,也不該對我們怎樣。想到這裡,便踏實了,在臭臭的車裡,握著棕山的手,顛顛簸簸了四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冥忘山。
冥忘山,位於鏡臺縣以北,至於這名字的由來已經無從探究,冥忘山主峰高兩千多米,在古鏡也算是座高峰了,遠遠望去,一派層巒疊翠,林海濤濤,的確是登山愛好者的好去處,如今再點綴上那紅的楓,黃的柿,連我這樣不愛旅行的人都覺得怡人。
閒言少敘,我和棕山在山裡找了兩天,夜裡就宿在山民家中,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時分,找到了棕山夢裡所見的懸崖。因為懸崖邊生了許多花草,其中不乏特殊品種的山蘭花,還有一些像珊瑚珠一樣的野果,所以,如果不撥開這些花叢往下看,很難發現這裡竟是懸崖。看來,李婉婉當初也是被這些美麗的山花山果吸引,不幸失足掉落懸崖的。
我們找了一條去往崖下的路,說是路,其實就是坡度稍緩的崖坡,我們差不多一路滾爬著來到了崖底,顧不得扭痛的腳和掌心的刺,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向那塊觸目的巨石走去。我感覺棕山緊緊攥著我的手,我知道,此情此景正與他夢中的一模一樣,我也握緊他的手,我們沿著巨石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李婉婉,或者李婉婉的屍體,但石頭上可以看到斑斑血跡,是乾涸的暗色血跡,證明她的確來過。
“這或許是個好訊息。”我說。
“但是,她負傷很重,能去哪裡呢?”棕山說。
我們在石頭附近的草叢找了找,仍然沒有,而且連血跡也沒有。
“我總覺得,那塊巨石像是被人挪動過,和我夢中的位置不大一樣。”棕山回憶著,“而且,草地上應該也有大片的血跡的,大概是被雨水沖刷乾淨了,按說石頭上的血跡也應該被沖刷掉……看來,有可能是這塊石頭在雨後被人搬開了,所以石頭下面的血跡才會被我們看到。”
棕山真沒有白看那些福爾摩斯探案集,不過,這些分析也並沒有給我們指明接下來上哪兒去找李婉婉,或者李婉婉的屍體。
我們兩個不約而同地坐到了開滿野花的草地上,或許是連日的翻山越嶺使我們疲憊不堪,我們幾乎沒有力氣再找下去,今天即使沒有找到李婉婉,但起碼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咱們下一步去哪兒找?”我從背囊裡拿出水壺來喝水,因為太累,並不在意這裡曾經砸傷或砸死過人。
棕山也累了,他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今天休整一天吧,想一想接下來的路線。”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