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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入,令熟睡之人的幽夢更加酣甜了幾分。

娃娃臉做了離奇的夢,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闖進來,向他訴說各式各樣悽苦的故事。他記得其中有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不停地說著思念他的女兒,娃娃臉也跟著酸了鼻子,男人說:請替我給女兒帶句話,就說星期三下午四點,我在白樺皮路口接她。娃娃臉答應了,才要問他女兒的名字,鬧鐘鈴聲便趕走了一切美的惡的憂傷的夢魘。

娃娃臉在早餐時將他的夢告訴了珍妮,做為交換,珍妮也講了她的夢。珍妮的夢很是美好,伸開了雙臂在天空飛翔,万俟昭說,珍妮今天會有財運,下學回家的時候或者可以走一條從未走過的路。馮太太於是也開始講她的夢,從菜市上買菜到回來的路上和別人在馬路上大打出手,直至凱旋而歸。万俟昭告訴她最好吃完早飯就去細細妝扮一下,把前兩天那件新買的上衣穿上。康隆的夢平淡無奇,從來沒有幹過家務的他在夢裡將不知誰的家打掃得窗明几淨。昭看他一眼,說:今天最好穿一雙運動鞋。康隆問為什麼,昭說:跑起來還快些。家琪難得的沒有做夢,平日總被夢魂縈繞的她昨晚在雨的催眠下一覺睡至天明。

“彤姐兒做了什麼夢?”馮太太一向喜歡這樣叫燕彤,正如燕彤一向喜歡把馮太太叫做“馮馮”、“阿馮”、“小馮”、“馮嬤嬤”等等。

燕彤和往常一樣最後一個下來吃早餐,打著赤腳,穿著寬大的睡衣,康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那精緻圓潤的腳踝,像第一次揭開蓋子的雪花膏一般滑過他的感官。

燕彤說起她的夢,一個只剩了半拉腦袋的冤死鬼硬是要在公寓裡借住一個星期,陰間戶口調查局的人在查除黑戶,而這傢伙在死後因為腦袋爛掉壓根兒沒有家屬來認領,更不要說給他燒個陰間的戶口用,被查出來的黑戶是要被強制帶往枉死城的,而他早聽其他的鬼魂們說過枉死城內的枉死鬼們有多麼的兇狠殘暴。交涉了一個晚上,燕彤最終同意這個黑戶鬼魂在本公寓的下水道內躲上一星期以避風頭。

燕彤講完夢的時候,餐桌上端坐如常的只剩了她、昭和娃娃臉三個人。家琪跑回了樓上臥室,珍妮和康隆已經開始把盤子裡還沒吃完的食物往垃圾箱裡倒。馮太太上去推燕彤的肩,叫道:“死彤姐兒!大早上起來就編噁心故事膩歪大家,誠心不讓人好好吃飯了!”燕彤被馮太太推得左右晃著,嘴裡卻在大肆地嚼著煎餅油條。娃娃臉始終沒動,因為他看到了燕彤所“編”的半拉腦袋的鬼魂正立在馮太太的身後衝著他笑,然後他就呆住了。在珍妮叫了數聲未果後,燕彤一掌拍在他後背上才把他拍回了魂。

“你剛才怎麼了?!大早上起來就發呆!”珍妮埋怨。

“我看見……”娃娃臉以為剛才自己出現了幻覺,當他再度看到那半拉腦袋的衝他做鬼臉的時候,他的三魂六魄險些又舍他而去。“啊——”

“看見什麼?這樣大呼小叫的!”珍妮循著娃娃臉的目光看去,除了正用餐巾紙擦嘴的万俟昭和蹲在椅子上吃飯的燕彤就再無他人。

娃娃臉意識到那“東西”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見,不,或許燕彤和万俟昭早就知道了那“東西”的存在,他猛然想到了自己前幾天不太正常的雙眼,以及那叫做“瞳光”的傳說。——那麼說,自己託瞳光的“福”,可以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東西”了?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娃娃臉對上了万俟昭平靜的目光,忽然間得到了勇氣,之後就像往常一樣,吃完飯,上樓,拿書包,下樓,換鞋,叫上珍妮,開門上學。

“那小子不錯,”燕彤說,“挺聰明也挺有勇氣。”

“沒有畏懼就沒有勇氣。”万俟昭說,站起身預備上樓,想了想又道:“最好告訴你那位新朋友,老老實實呆在下水道里,免得撞上我在公寓裡結的御鬼符,到時連枉死城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