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似的哭,兩個男娃也跟著哭,這一幕要有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木香一直沒說話,她隱約覺著奇怪。
按說,蒲山莊的日子還不錯,只看村裡人的穿著,便可知一二,但是從吳莊來的這四人,衣衫破爛不說,兩個娃兒竟連雙鞋子也沒有。
甚至於面黃肌瘦,像是營養不良。
思索了半晌,木香覺得此事該要弄清楚,才可以下決定,便道:“你們先去吃些飯菜吧,糧種的事,不必過於擔心,如果只是疏忽,損失本夫人會酌情考慮。”
康伯面色一喜,催促道:“夫人開恩,還不快謝過夫人,那邊有剛送來的飯菜,趕緊去吃些吧!”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吳氏拉著兩個娃,對木香又是磕頭,又是謝恩。絕處逢生,還有飯吃,這對於他們來說,如同從地獄爬到天堂。
妻兒可以平靜,吳平卻不可以,此事是他的疏忽,是他的過失,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原諒自己,若不是想著還有一雙兒子,他恨不得投江自盡,也好過每天看見莊上的人絕望的臉色。
彩雲幾人,一直都留意聽著這邊的對話,見他們走過來,拿出碗筷,有兩家村民送了簡單的蒸飯,上面擱著鹹肉,雖不是什麼好菜,但對於吳氏一家人來說,已屬山珍海味了。
他們一家四口,剛一坐下,一大一小兩個男娃,便急切的自己拿了碗,等不得用勺子吃飯,直接拿筷子往碗裡撥飯。
吳氏本來也不好意思下手的,可一聞見鹹肉跟米飯的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哪還忍得住。
只有吳平最冷靜,時刻提醒他們慢些吃,別跌了吳莊的臉。
木香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收回,卻見林厚一臉的哀傷。
康伯長吁短嘆,“造孽,造孽啊!”
木香看著他們二人,聲音平靜的道:“究竟是什麼事?為何相鄰的兩個村子,日子卻過的相差如此之大?”
康伯示意林厚說,他住在莊上,對這裡的情況最瞭解。
林厚嘆息一聲,才道:“這事小人本不該說,您問了,小人才不得不說。”
林厚是個地地道道的莊戶人,說話不懂得拐彎抹角,拖拖拉拉的說了一大串,具體的意思是這樣的。
吳莊的日子在從前,還是不錯的。莊邊上有河,農田灌溉,春種秋收,都不成問題。
可是就在三年前,河的上游,約五十畝的土地,被皇上封給了九公主,也就是唐寧公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每到灌溉的時候,公主府的下人,便跑到上游,將河水截流,把水引到他們的田裡。
原本那河水流量也不大,他們再一截,一點都不分給吳莊。
為了此事,他們曾經還跟公主府的人幹過架,連康伯也被請了來,可是九公主一向跋扈。他一個管家,連公主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找公主理論了。
偏偏襄王在軍中,府裡的事,他也管不著。老爺子身體不好,不能動氣,他也不敢貿然去打憂,只能讓莊上的人忍著。
在沒有水源的情況下,吳莊的人只好去更遠的地方挑水,以緩解農耕時的用水需要。
可是公主府封地上的佃戶,像是算準了他們不敢反抗,於是便帶著人,將他們剛種下,已經活了的種苗損壞,一來二去的,吳莊的收成肯定低,收成一低,日子便難熬,肯定窮了。
木香聽完他們的話之後,許久都沒說話,臉色看似沒什麼變化,眼神卻冷了許多。
康伯痛心的道:“公主有皇上跟太子撐腰,我們哪敢跟她抗衡,所以老奴每年都會減掉不少吳莊佃戶的租子,這也是沒法的事。”
木香垂下眼睛,對康伯道:“把東西帶上,咱們去吳莊瞧瞧,這裡準備的飯菜,也別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