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收到,就原諒他們吧。那個開車撞你的人是主犯,他今天就要被槍決了。他說他希望到了地下見到你,你可以原諒他。”簡小環頓了一下,手裡厚厚一疊的懺悔書,他們每個人都寫了一篇,疊在一起交給她,她把它們點燃,灰燼落到水面上,“他們殺了太多人,你要不要原諒他們,你自己決定吧。”
其實這些話毫無意義,這個世界早已是無神無鬼,但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因為一個人活在世上無論好壞都不容易。如果死亡可以抵消一切罪過,那是再好不過了。怕只怕,連死都不可以彌補。
簡小環沒有說殺張暉的兇手是誰,因為她不敢說。
“穆絡,我們走。”她彎腰抱起張穆絡,不過幾個月,他又重了不少。張穆絡趴在她的肩頭很久都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應該是快忘了自己的親生媽媽,今天她把他重新帶回來勾起了他所有的記憶。簡小環就是要讓他想起,因為小曼太可憐了,這個世上除了她懷念她,會思念她的人只剩下這個孩子了。穆絡,永遠不要忘記你的親生媽媽,因為她才是這個世上可以完全放棄一切地愛你的人。
簡小環的肩頭有淚滴落下,那是張穆絡的眼淚。
就在這一天,刑場上有一個人被槍決了。
其實木落村的骷髏女屍沒有交到警方手裡,它在中途就被攔下劫走了。訊息已經放出,全城的人都知道這樁案子,現在又被劫走,警方正束手無策,上頭髮了通知指示他們以無頭公案結束此案。於是再沒有人敢出手辦案,報紙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也平息下來。
簡小環回來的時候,聽聞的第一個訊息就是段家要舉辦一場葬禮。她的心猛地一跳,“是誰的葬禮”她這樣問的時候,段清遠正站在窗前吸菸。
他很少吸菸的,只有在很煩躁想動手打人的時候。白色煙嫋嫋而升,他的聲音很沉痛,“是我的母親。”他的背挺得很直,很硬,站在那裡就像一尊雕塑,卻是一尊想殺人的雕塑。
簡小環不知道為什麼心很慌亂,她說,“你的母親不是早已去世了嗎”她問得乾巴巴的,整個人僵在原地。“是啊,”段清遠很冷淡地說,“不過一直沒有給她辦一場體面的葬禮,這一次我要辦一場全城的人都知道葬禮。”他說得波瀾不驚,卻是靜水深流。
他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至少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但這次,他卻要親自動手。他從保險櫃裡拿出一支短槍的時候,簡小環看得心驚肉跳,他沒有瞞著她,而是當著她的面拿出了槍。他的掌心躺著一枚子彈,一枚就足夠了。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段家少爺的槍法行雲流水,又準又快。
“葬禮安排在什麼時候”
“三天後。”
簡小環把張穆絡交給了胡江照顧,胡江剛剛搬入城裡,有了舒服的躺椅看電視,看著要他照顧的小孩子滿臉不高興,“我忙著呢。”
“你現在又不用養家餬口了,忙什麼呢。就讓你照顧三天,三天後我就來接他走。”簡小環滿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胡江這才從躺椅上直起身體,張穆絡受到家裡緊張肅穆的氣氛影響整個人都緊緊依偎在簡小環身邊,不肯離開一步。“怎麼啦這三天你要去哪裡”
“家裡有一場葬禮,穆絡不適合參加。”簡小環耐著心拉開張穆絡的小手,一邊跟胡江說。胡江問她,“誰的葬禮”滿臉好奇。簡小環沒回答,她蹲下身好脾氣地跟穆絡說,“你跟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