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滿就是個例子,幕府一方的奉行眾在四月徵收過一次地子錢,六月今村慶滿又去徵收,遭到地下人的激烈反抗並釀出大禍。
“因為你們站在了三好家的對立面,三好長慶會剷除所有敵對他的人!無論你們是在跪地求饒,還是在奮勇反抗都毫無意義,只要敵對他就必須要死!河內的木沢長政,同族的三好宗三,今日的細川晴元與幕府,還有明日的你們!前些日子三好家的今村慶滿為了在京都徵收地子錢,把廣橋權大納言家的家臣殺死,只要你們反抗三好家也一樣會被殺死!”
“他們不能這樣!我們要反抗三好家!我們要反抗!一定要一揆!”吶喊再起,武士們對“一揆”兩個字已經日趨免疫,比起剛才的騷動顯然淡定許多,膽子很大的年輕武士縮在隊伍最後面小聲笑談,似乎把這五千人的怒吼當作一齣戲劇。
近江的惣村體制還有部分得以保留,比如高島七頭就從六角家獲得了守護使不入的特權,比睿山延歷寺不但有這個特權,還有諸稅不入特權,如果當地領主不長眼侵犯他們的權益,這些人就會拿起武器組成一揆軍,打敗領主的軍隊逼迫或者殺死領主,以證明自己享有的特權不受侵犯。
吉良義時就是要利用惣村出身的農民,不斷刺激他們隱藏在血液中的憤怒,只有憤怒的農民才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他突然大喊道:“你們一無所有!你們退無可退!當我們輸掉這場戰爭中的時候,也是你們死亡的倒計時!你們死了,你們的妻子,父母,兄弟會遭受屈辱,然後反抗中被殺死,我們會死亡!而你們也一定會被滅族!告訴我這是你們的選擇嗎?”
“絕不!”五千人潮憤怒的爆發,有些膽小的人開始精神崩潰,跪倒在地沒過多久身上散發出一陣尿騷味,嘴裡含糊的唸叨著:“我不要死啊!父親、母親已經故去了,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在,我真的不能死啊!”
同樣的事情在五千人潮中偶有出現,有勇敢的人就會有膽怯的人,這是人之常情,他也沒奢望過五千農兵個個視死如歸不顧一切,但眼前的危局卻必須要讓這些人去做那些原本做不到的事,否則他憑什麼去拼三好家?近江的武士有幾個相信這五千農兵,真的有十河一存的四國眾那般精銳?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沒人願意說出來,武士的戰意尚且不堅定,這些農兵的作戰意志又會差到什麼程度?真讓他們一波突擊被打的潰不成軍,他吉良義時就可以捲鋪蓋滾回三河了。
“你們當然不想死!本家同樣不想死!籠中困獸尚知道死鬥,我等身為萬物之靈呢?在面臨死亡的威脅時,為什麼不拿起武器勇敢的反抗?”吉良義時的聲調突然拔高,厲聲喝道:“知道野獸最容易被殺是什麼時候嗎?是它們逃跑的那一刻!決死拼殺不見得必死無疑!”
“是……是!”五千農兵被一下震懾住。
吉良義時稍稍壓下激動的情緒,又高聲問道:“站在這裡的都是來自滋賀、高島的同鄉,你們都互相認識是嗎?”
農兵們被驟起驟落的節奏控制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機械的跟著點頭,一些武士開始悄悄拍打自己的胸口窩,似乎被這一連串似過山車的過程壓的喘不過氣來。
但是吉良義時卻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又說道:“可是當你們之中出現一個懦夫,當他畏懼眼前的槍陣,漫天潑灑的箭雨又或是對方騎馬武士衝過來的時候,拋棄你們背身逃離的那一刻,當這些自私自利的懦夫因為一己之私無情的拋棄自己的戰友,讓嚴整的陣實徹底崩潰的時候,你們該怎麼做?”
“怎麼……怎麼做?”農兵們有些說不出話來,膽怯是人之常情,前一刻可以慷慨激昂,下一刻同樣可以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