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妾身猜一猜,到底是何人竟會讓大人如此心浮氣躁呢?”蘇香竹美目流轉,隨即嫣然笑道,“昨日爹爹給大人提了一個宋行野,今日大人下了朝堂便急著要打聽另一個人的事情,想必此人與那宋行野是有些關聯的。嗯,妾身猜到了!大人所要打聽的,定是最近傳聞中所說的那位即將重返朝堂的定親王爺,可對?”
冷衣清笑嘆著道:“夫人如此聰慧,又豈有猜錯之理!”
蘇香竹忽然站起身來,玉指一伸,輕點了自己夫君的額頭一記,薄嗔地道:“日日跟在你這位滿腹經綸偏又一肚子鬼心眼兒的丞相大人身邊,逼得妾身想不聰慧都不行了!”
冷衣清上前將她攬在懷中,調笑道:“當年夫人不就是因為看上冷某這一肚子鬼心眼兒,非要下嫁於當時還只是個小小中書舍人的我,結果迫得岳父大人在百般無奈之下,才不得不答應了這門親事?”
蘇香竹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這位容顏俊秀且儒雅不凡的夫君,嘆息了一聲,道:“當年嫁給你時,妾身也不過是指望夫君能像爹爹一般,成為執掌一方要務的一部尚書而已,沒想到你如今竟已成了手握重權的一朝宰輔。妾身雖是為夫君能夠盡展胸中抱負而欣慰,卻也不免擔心夫君在朝堂之上樹敵太多,況且伴君如伴虎,咱們這位皇上的心思則更是難度!”
冷衣清笑著安慰道:“夫人多慮了!為夫看似在朝堂上一呼百應,實則卻是幾無實權,根本不足以成為某些人眼中的禍患。尤其是現在北境告急,戰事一興,朝中格局便會變得越發微妙難測,皇上必得將我這個所謂的百官之首抬出來,以制衡權勢日重的武將那一方。”
“大人指的可是那位曾手握重兵的定親王爺?”
冷衣清卻是搖了搖頭,忽然若有所悟地道:“如今我倒是有些懷疑,這位所謂的定親王,其實也只是皇上用來牽制我和軍方的一枚棋子。”
蘇香竹輕撫了撫夫君微皺的眉心,柔聲道:“大人不必太過憂心,妾身這就回去,向爹爹問清楚關於這位定親王爺的一切。”
“順便也帶玉兒去見見他的外公外婆。你前日不是還說,二老時常在你面前唸叨他這個外孫嗎?”
“是,還是大人想得周到。”
蘇香竹忙喚人去找正在書房裡埋頭讀書的小公子冷世玉過來。
待蘇香竹帶著兒子出門之後,冷衣清獨自坐在書房裡,回想著今日在大殿之上所發生的一切,不由陷入了沉思
自數日前北境告急文書抵京的那一刻起,援北軍主帥人選的問題便是梗在皇上心頭的最大疑難。想來皇上對樞密院和兵部的能力也是心中有數,早就未對他們抱什麼期望,所以皇上首先召去商議此事的人都是從前的幾位老臣,其中就包括已經致仕多年的前吏部尚書蘇問秋。
當時這幾位老臣確是提出了幾個主帥人選,不過以蘇問秋對皇上的瞭解,其中也只有他自己所提的宋行野一人最合皇上的意。於是,蘇老大人便將這一重要資訊知會給了自己的女婿當朝的左丞相冷衣清。
正因如此,冷衣清今日才能在皇上詢問宋行野之事時對答如流。不過,當時他並不是想在聖駕面前表現自己,因為他也猜得出,皇上當然會想到他和蘇問秋之間的那層關係,對於他為何如此清楚宋行野的來歷應是心知肚明。
然而,就在樞密使唐煥和兵部尚書張光時誰都答不出皇上的問題之後,他還是主動站了出來。他此舉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做出一種明確的姿態身為百官之首的左相,他是贊同皇上啟用宋行野為援北軍主帥的。而之所以要採用這樣一種較為隱晦的表達方式,是因為他實在太瞭解當今皇上那種猜忌多疑的性格了。
在選德殿中,當皇上問起宋行野之事時,他並沒有立即上前應答,而是把機會留給了唐、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