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和外界的一切聯絡都被切斷、###總理專機抵達前線,全國開始總動員……新中國正在經歷三十年以來的最危急時刻。
第二天一早,紅腫著雙眼的光良飛往重慶。到達渝城之後,馬上高價僱了一輛計程車駛往成都。一路上司機都在嘀咕,“娃兒,那可是重災區吶,你別想不開撒。”內心焦急如焚的光良一言不發,不停地撥打小羽的電話,面色陰冷得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冰。
下午,光良終於抵達了成都,這座著名的休閒城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節拍,大街和廣場都變成了鬧哄哄的逃亡地,不少人都拖家帶口裹著草蓆,跑到這裡來避震。路過天府廣場,光良聽見一個老大爺在驚魂不定地講述著一個個駭人的故事,“那裡又遭了,房屋塌了半邊,一個人都沒有跑出來”,在春熙路,一位穿著睡衣的大嬸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一邊大哭,“我的二娃,你快回來啊,媽媽找不到你。”更多更多的悲慘故事還是集中在汶川,不止一個人說:“那兒一棟學校一眨眼就消失了,學生們都慘了,現在路都斷了,根本進不去……”
春夏之交,蓉城的氣溫已經上升到了28度,但光良卻在感受生命裡的寒冬,身體在散發著著陣陣寒氣,似乎自己不由自主地掉進了一個萬年冰窟。光良在成都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兩眼呆滯無光。突然,那隻緊緊攥著手裡有些發燙的手機,在嘈雜的鬧市中,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光良低頭看屏顯號碼,正是小羽那位成都同學的電話。地震後成都地區中斷的電信網路,終於又奇蹟般得恢復了。
“我是光良,小羽呢?”光良急切地問
“你,你彆著急,光良”,小羽同學在電話那邊哭著嗓子說,“昨天,昨天中午,我和小羽就分別了,她說要去九寨溝,半路,半路上先到北川一所中學去,去考察。”
小羽同學講得有些結結巴巴,聽得出來心情也非常緊張。
“光良,光良;”小羽同學大聲地叫著,電話沒有結束通話,但是那端沒有人回答,安靜地像是一個沉睡的夜晚。
三個小時後,成都人民醫院的急診室護士發現,剛送進來的一名在大街上昏倒的病人失蹤了,病床上留著三百元人民幣。“這人怎麼了,不開腔就溜了”,小護士嘟噥著說。
第二天上午,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憔悴的年輕人駕著一輛現代越野車風馳電掣得離開成都,方向是北川。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謝了花的油菜和麥子已經發黃,也看得到零星的收割機趴在地裡,但是沒有看到農民在工作。路上的車不少,開得快而沉默,有些還在右後鏡上掛著紅絲帶,這是表示送援救物資的志願車。
進入北川縣的標誌是模糊的,因為路邊那些被修理過的房子像積木一樣四散著,路面上整塊整塊的水泥都被地震晃了出來,山上的泥石流嘩嘩地向下流,不少車子被巨石砸中,還會看到渾身是血的乘客坐在車邊上發呆。
地圖上標著的北川中學的地方,如果還能稱之為地方的話,已經化成了一攤廢墟,教學樓的底下四層已經深埋於地底,外面的鋼筋和水泥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學校的升旗杆斷成了三截,在當時幾分鐘的時間裡,這塊墳場活活吞噬了1000多名師生。
細雨無聲地飄起,灑落在這片曾經青蔥的土地上,是在為亡靈哀悼和蒼生送行嗎?
那天下午,北川救援現場的解放軍戰士看到一個渾身沾滿泥漿的青年,發瘋似得在廢墟中搜尋,最後又虛脫得倒在廢墟上,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角紅色的裙邊,鮮豔的紅色,在北川死一般的空氣中顯得格外耀眼。
接下來幾天,在抗震志願者隊伍中,多了一名沉默而憂鬱的年輕人,每天不顧危險衝鋒在最前線;晚上一倒在帳篷裡,他就會像死人一樣立刻沉睡下去。他從不開口說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