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半天都沒動,倒是離兒過來牽了一下那件衣服,輕輕的說道:“娘,我們都要去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今天這場宴席,不管出於任何目的,我們都必須要出席,尤其是——在佛郎機火炮露白的之後,所有人會有什麼打算,他們又到底會有什麼舉措,我還是想要看看。
想到這裡,我拿起衣服來:“離兒,來,娘給你換衣服。”
穿戴整齊之後,再一出門,才發現原來昨夜下了一場雨,地面都是溼漉漉的。
一陣秋雨一陣涼。
這一次到成都,從金陵啟程的時候不過三月中,現在卻已經到了九月底,我們帶來的秋衣不夠,幸好顏輕塵準備了些,離兒不僅不怕冷,還伸出手去接屋簷上落下的水珠,只聽啪嗒一聲,晶瑩的水珠落在她手心裡綻開了花,也濺了她一臉的水。
她抿著嘴,無聲的笑了。
大概是因為牙齒長出來了一些的關係,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不過,小小年紀的,已經學會笑不露齒了。
我看著她,一時思緒也有些亂,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了裴元修的聲音:“青嬰。”
抬頭一看,他正朝我們走過來。
離兒立刻道:“阿爹。”
裴元修走到我們面前,低頭看了看她,笑道:“離兒的新衣服好漂亮。”
離兒立刻抿著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又轉頭看向我:“你知道了吧,今天所有還有一場宴。”
我點點頭:“畢竟來了這麼多人,不能不交代一下的。”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了拍他肩頭上的水珠子,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一大早去哪兒了?都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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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得早,聽說今天要開宴席,所以去南廂跟他說一聲。”
“哦。”我點點頭,微笑著道:“藥老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
“也說不上習慣,反正只有兩天而已。”
他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便說道:“走吧,我們早點過去看看。”
他說完,走到離兒那一邊,牽起離兒的手,我們便一同出了這個院子,往前面走去。
這一次裴元豐大婚,請來的客人自然不必多說,昨天的場面原本是極大的,只是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大場面變成了大事故,不過今天這一場宴席,我也不認為會是小場面。
出了我們的宅院,立刻有幾個僕人過來引路,我們沿著內宅那條長路往裡走,不一會兒,就已經感覺到空氣裡那種淡淡的水汽。
前方一座兩層高的閣樓,映入眼簾。
我下意識的挑了一下眉毛——這場宴席,顏輕塵擺在這裡。
被他們引著上了樓,這裡安靜極了,我幾乎認為客人還沒到,可一上二樓,才發現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到齊了,一見我和裴元修出現,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向了我們。
同時被幾百雙眼睛這麼看著,那滋味當然不會太好受。
而我也知道,這裡的人,有的親眼目睹,有的聽人口傳,都知道昨天在喜堂上發生的事,關於佛郎機火炮,大概所有人也都有耳聞,我和那種兇器之間的關係,已經算是大白天下了。
所以,那些看我的目光,早已不單純,我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狂熱、**,甚至貪婪和邪念。
但我也只是輕輕的捏了一下有些怯怯的離兒的手,牽著她慢慢的走了進去。
這座閣樓,我也並不是第一次來。
這裡又高又靜,而且場面極大,寬敞的大廳裡擺放數十桌宴席,幾百人在裡面都並不顯得擁擠;三面的牆上都開著巨大的窗戶,窗稜雕琢得十分精緻,每一面窗戶外,都是美得令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