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望江亭中,看到那張原本熟悉的俊朗的臉龐上,那些猙獰恐怖的傷疤,和揚州人流傳的關於這位劉大人的傳言——面厲如夜叉,心慈如菩薩。可我知道,他原本不是那樣的,他又過一雙澄清而明亮的眼睛,有過寬闊乾淨的額頭,也有我這一生所遇到過的,最溫柔的笑顏,卻都成為了他付出的代價。
如果,我回到了四年前,那些代價,他找誰討回?
如果有一天,上天垂憐,我還能再遇見他,我,又如何在去面對那雙掩藏在面具下的,黯然的眼睛?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裴元灝,平靜的說道:“我不可能再回頭!”
裴元灝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而冰冷,好像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被突然凍結了一般。
整個後殿,也變得冰冷凝固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角微微有些發紅,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充血慢慢變紅的樣子,和他呼吸吹拂在臉上,如鋼刀一般的鋒利,我幾乎認為下一刻,自己又要經歷過去每一次惹惱他之後經歷的那些噩夢,只是這一回,我很平靜,甚至有些固執的瞪大眼睛看著他,不肯退卻一絲一毫。
然後,他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目光雖然堅定不移,但這一刻卻不可能往他的懷裡撞,我直接後退了一步,卻猝不及防的,後背撞到了門上,頓時,高大的朱漆大門發出了哐啷一聲響。
這聲響,其實並不大聲,但在這一刻,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外面原本還有些熙熙攘攘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有人驚道:“殿裡有人!”
“是什麼人呢?”
“難道是——刺客?”
外面的人不斷驚恐猜測,但始終聽不到常晴的聲音,反而,能感覺到她似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側過頭去,就透過門之間窄窄的縫隙,看見她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這裡。
“大殿裡是誰啊?”
她的聲音,平靜而舒緩,卻帶著一絲能察覺得出的恭敬。
周圍的人也都是一些有眼色的,一聽見常晴這樣開口,原本緊張不已,甚至要拔刀相向的護衛立刻定在了原地,只是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還是相當的緊張。
一見此情景,我的心情也緊繃了起來,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看見裴元灝一伸手,用力的拍在了我身後的門板上,又是砰地一聲巨響,大門震盪了一下,而我卻被他的那隻手錮在了那裡,更不敢輕易的動彈。
他慢慢的低下頭,幾乎已經貼上我的臉頰,卻又停了下來,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
我也看著他的,一眨不眨。
然後,他說道:“是朕。”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外面所有人都聽到。
而一聽到這個聲音,外面的人全都嚇住了,立刻聽到所有人的跪地的聲音,一個個伏地磕頭不敢說話,只有常晴還能開口,平靜的說道:“原來是皇上在此休息,臣妾不知,望皇上恕罪。”
“不知者無罪,皇后平身吧。”
“謝皇上。”
衣料悉悉索索的聲音,是常晴慢慢的站了起來,仍舊低垂著頭,站在門外不動,只溫和的說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在享殿陪伴妙言公主祈福,不知皇上到此休息。”
“國師祈福之法與別不同,朕不用在場,所以閒步到此,”他平靜的說著,又道:“皇后又是為何到此?”
“聽說有人在此將宮中的物品盜竊出宮,私相授受,臣妾特地過來看看。”
“原來,皇后來這裡辦案子來了。”
“皇上取笑,臣妾不敢。”
“那麼,抓到了嗎?”
“現下抓到兩個。”
“捉姦捉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