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老爹?這和她交男朋友有啥關係?”
“她不想丟下她爹不管。誰家小夥子想拖著這麼個累贅啊?誰願意啊?”
“那倒是,”於光明點了點頭,“她在弄堂裡有朋友嗎?”
“沒有。她總是忙於工作和照顧家,跟同齡的姑娘們不怎麼來往。我總覺得她還幹著些見不得人的買賣。”馮伯放下茶杯,說道,“跟我來,你自己看吧。”
馮伯領著於光明來到弄堂中段的一間老房子,推門進去。這座房子似乎是在一處庭院上建起來的。映入於光明眼簾的是一間雜亂的房間,屋子中間歪歪斜斜地擺著一張床,一副梯子通向後建的閣樓。床邊有一個土灶,似乎已經熄滅很久了。旁邊放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夜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這些年老田應該就住在這鴿子籠般的小房間裡。此刻他正躺在床上,手腳攤開,仰面朝天。
於光明向老田點了點頭。他此刻意識到,也許這就是田陌平時不怎麼待在家裡的原因吧。
“這是老田,”馮伯介紹到,“老田,這是公安局的於警官。”若不是眼珠還能隨著屋裡人們的走動而轉動,床上的老田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具骷髏。
老田模糊地哼了一聲,權當回答。
“只有田陌能懂他的意思,”馮伯說道,“我不知道現在誰能來照顧他,如今哪兒還有雷鋒啊。”
於光明懷疑老田的神志是清醒的,能聽懂他們的對話。也許聽不懂還更好些。與其讓他知道女兒已死而自己將老無所依,還不如什麼都不告訴他。無論他“文化大革命”時做過什麼,如今這報應已經夠重了。
想到這兒,於光明拉過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田陌就住上面。”馮伯說道。這梯子對他來說太難爬了,所以他只能站在下面往上看。
其實這上面甚至都算不上什麼閣樓,就是在老田那張大床上方,臨時搭建的“第二層”而已。作為一個大姑娘,她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於光明感覺站直都很困難,他的頭已經頂到了天花板。沒有窗戶,在黑暗中,他花了一兩分鐘才找到開關開啟了燈。這裡沒有床鋪,只有一張墊子,旁邊擺著個塑膠痰盂,也許是做夜壺用的吧。還有一個未刷漆的木箱,裡面裝著一些廉價衣物,大多數都已老舊過時。
看起來在這“閣樓”之上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於光明爬下梯子,什麼也沒問。其實問了也是白問,馮伯對這案子又能知道些什麼呢。
告別馮伯,離開弄堂,於光明感到很失望。
如果一位妙齡姑娘選擇如此生活,那她又怎麼可能會成為變態殺人案的受害者,或是引發連環殺人案呢?
於光明沒有回局裡,而是去了田陌生前工作的海鷗賓館。這是一家不怎麼高檔的賓館,位於老城區。不過由於它所處的地段不錯,價格又很合適,所以深受自助遊旅行者們的青睞。賓館大廳裡有一群揹著睡袋的外國年輕人,顯得有些擁擠。身穿紅色制服的前臺經理正在用英語與他們交流,看上去業務很嫻熟。他看到於光明的警官證之後很緊張,嘴裡也變得不太利索了。他將於光明領進一間辦公室,轉身關上門。
“那個,不管咱們在這兒說了什麼,請不要讓媒體知道,尤其是紅色旗袍殺人事件和我們賓館的關係。否則我們就沒法做生意了。人們都很迷信的,要是知道我們賓館裡有人橫死街頭,肯定沒人敢來住店了。”
“我明白,”於光明說道,“來,給我說說田陌這個人吧。”
“她是個好姑娘,又勤快脾氣又好。對她的死我們都很震驚。如果說她和別人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可能就是她太勤快了。”
“這個我知道,我在她家那邊的居委會調查過了,他們也告訴我說田陌很勤快,而且平時不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