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養母跟他說:「阿硯,愛會讓你產生勇氣的,不要害怕去愛一個人。」
趙雅齡是母親的朋友,後來出事後將他接回家。某些時候他會在養母身上看到母親的影子,溫柔大方,優雅端莊。如果母親還在的話,大概也會這樣和他說話吧。
懷裡的腦袋動了下,林驚棠半睜著眼睛看他,慵懶的聲音睡意明顯:「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半個多小時,可以再睡會兒。」他說。
林驚棠忽然直起身體,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怎麼了?」
她跳下沙發,赤著腳小跑進臥室,很快又跑了出來。
江行硯掃了眼地面:「小心受涼。」
「看這裡。」林驚棠等到人抬眼才緩緩伸出手,她的掌心躺著兩顆檸檬糖:「吃顆糖心情就好了。」
江行硯微怔。
他以為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
林驚棠不滿地點了下他的額頭:「不開心可以跟女朋友說說啊,自己憋著多難受。」
他心裡一動,將人攬進懷裡壓進沙發裡,磁沉的聲音微啞:「我懷裡這顆糖倒是挺會哄人。」
林驚棠勾著他的脖頸看了片刻,仰起頭貼了上去,笨拙又生澀地舔舐,總不得要領,最後還是被人覆著後頸奪回了主導權。
情緒在親密接觸中無法躲避,直接又坦蕩的暴露在伴侶面前。
她感受到了江行硯的恐慌。
起初她詫異了下,原來他也會害怕麼。後來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她想起他的經歷,心疼的抱緊了懷裡的人。
江行硯擰起眉梢,將人撈起坐正,伸手拭去她臉頰的眼淚:「怎麼哭了?」
她皺著鼻子搖頭,往前湊了湊:「你別怕,我在這裡。」
林驚棠敏感地找到他心底的傷口,可是她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手足無措地給傷疤包紮。可她不知道,她的陪伴對他來說已經是療愈。
江行硯拿過茶几上的抽紙盒,溫柔地為她擦去眼淚:「我想起我爸媽了。」
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
「他們感情很好,很少吵架,最多也只是理論幾句,大多數情況下是我爸認錯哄人。」他說得很慢,講起以前時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促。
「那天是他們吵架最嚴重的一次,兩人冷著臉,誰也不說話。回想起來算不了誰的錯,可惜的是,最後一刻他們也沒能和好。」
林驚棠心一顫,小心翼翼地問:「是地震那天嗎?」
他「嗯」了聲,垂著眼眸,淡然的神情卻讓人有些喘不上氣。
那日是週六,說好全家人一起出去春遊,臨行前卻忽然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執起來,原本的計劃取消,家裡的氣氛沉下來。
直到地震來的時候,父母還在冷戰。
江行硯揉了揉她的頭:「我沒事。」
林驚棠拉過頭頂的手,有些擔憂地說:「你說有事又不會怎麼樣,這裡沒有其他人。」
他怔了下,頹然地抵著她的額頭:「是,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沒關係,別怕。」林驚棠鼻音濃重,軟軟糯糯地安慰他。
見人情緒稍稍緩解,她扣緊他修長的手指:「不開心就不要強裝,這又不是在外面。」
「你好像每次都能察覺到我脆弱的時候。」他忽然說。
這句話讓林驚棠從記憶裡捕捉到一點零星的片段,但畫面稍縱即逝,怎麼也看不清。
江行硯在她掌心撓了撓:「看部電影?」
「好啊。」她爽快答應,想不起來就先暫時不想了。剛剛聊的話題太沉重,是該轉換下心情。
客廳裡有專門的投影儀,之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