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月就要出嫁了,嫁妝我都準備好了,你要不要親自看一看?”
子妍是康熙四十七年的時候毛氏為他生的女兒,現在馬上就快滿十六歲,已經和孫五福定親,大婚之期就定在六月。那女孩兒文靜端莊,跟毛氏一樣無慾無爭,我倒是很喜歡她,自我和沭敏合魂以後,她就是我帶在身邊撫養,雖然後來有了諾兒和安安,但對幾個孩子我基本還是一視同仁,不像胤禩專寵那個妖孽安安。
這次她大婚,嫁妝都是我親自督辦的,胤禩嫁女一定要風風光光。
胤禩似在想心事,沒聽見我說話,我又問了他一遍,他才回過神,笑了笑道:“不用看了,你準備的我當然放心。”
我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問:“子妍要出嫁了,你可是有些捨不得,很傷感麼?”
他沉默不語,良久嘆了一聲,“這個時候,她嫁出去也是好事。”
我知道他的心事,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家的人了,就算胤禛要和我們清算舊賬,也連累不到她了。
我本是想提這喜事來讓他開心些,沒想到適得其反,他反而更加沉默了,我也一時無話,只陪他靜靜坐著。
過了十多日,胤禛開始拿蘇努開刀了,革了他的貝勒爵位,將他的佐領也撤了出來,還命他及其家人在十日內遷出京城,往山西右衛去。
再過了幾日,九福晉的父親被革了職,發往外地。
每當胤禛動這些人的時候,都將胤禩召去責罵。雖然還沒有對他怎樣,但我知道離那一天也不遠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而今的我們就像是那風雨飄搖中的小舟,隨時都可能被巨浪覆沒。
十一月,亦像是一個被詛咒了的月數,良妃、晨風、百里曦的死忌,前後只相差幾日,而今,蘇努因為流放,重病不治,也已死在山西右衛。想那蘇努宗室一門,也是顯赫一時的望族,他的曾祖正是努爾哈赤的長子,還在順治時期,他就被破例封為鎮國公,到了康熙朝,先後出任過宗人府左宗人和盛京將軍,頗受重用,沒想到最後竟是被迫流放,客死異鄉,死時不知有多淒涼。同月,裕親王保泰也因從前和胤禩交往密切而被革了親王爵。所有不好的事,統統湊在一起,胤禩整日煩心,終是病倒了。
我向大夫詳細問過,知他只是憂思鬱結身體上沒什麼大礙才放心了些。
蔻兒照大夫的方子,煎了寧神的藥,我端進去伺候他服藥,見他坐在床上,仍皺著眉頭看摺子。我向他走過去,輕嘆道:“你都病倒了,還想著朝裡的事呢?”
他仍盯著摺子出神,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我湊過去瞧了一眼那摺子上的內容,一邊喂他服藥,一邊道:“這不就是你日前建議折銀髮往當地採買陵寢紅土的摺子麼?怎還沒呈上去?”
“是被皇上退給工部了,說我存心陰險。”他喝了一口藥,淡淡嘲諷,“如今國庫空虛,還要打腫臉充胖子。陵寢所用紅土,在哪裡買都是一樣,從京城買了運過去,還有一大筆運輸的費用。”
“對啊,直接發銀子到當地採買很好啊,省了運費,也節省人力,有何不妥?”我奇怪地問道。
他合上摺子,笑了起來,“沒什麼不妥,皇上多心,我想著幫他省錢,他還覺得我想陷他於不義,讓人覺得他輕陵工、重財物。”
“這有什麼可煩的?”我笑道:“他連寢宮都搬到簡陋的養心殿去,不就是要帶頭講節儉麼?他會不知道這是省錢的好法子?他這就是故意刁難你,你若建議從這裡買了運去,他又要說你浪費財力,他要給你出難題,你就將難題給他踢回去,讓他煩去。”
他看著我輕笑道:“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我繼續喂著他服藥,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初到寧壽宮給十五公主奉茶,她要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