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夏天裡,日頭烤得厲害,灶火旁更是活像個蒸籠一般,但只要一道菜沒出鍋,就得忍住了,絕對不能挪動地方,至於練刀功,琢磨火候、調味,更是一日也不能懈怠。一連兩三年,天天都是如此,現在回頭想想,我都不敢細琢磨,真不知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
孟鬱槐聽得莫名,沉聲道:”你在說什麼?你那一身廚藝究竟是從何而來?說起來我早就覺得奇怪,若依花娘子所言,你是因被大哥剋扣,才不得不整日在灶間忙碌,那也大抵不過會做些尋常菜餚而已,然而你卻為何連那些精貴食材,也熟知該怎樣擺弄?”
“這個……”
花小麥偷偷吐了吐舌頭,情知自己是一時說得興起,沒掌握好分寸,將實話漏了出來,趕緊擺擺手:“這個改天又再說不遲,我跟你提這個,只不過是想要你知曉,吃了那麼多苦,我並不單單隻想靠著這一身廚藝來討生活,還想憑藉它來多做點什麼。人人都說我這一身廚藝,合該來省城闖闖,謀一席之地,我……”
她話還沒說完,孟鬱槐突然笑了,輕輕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花小麥半真半假地瞪他一眼。
“我大概明白你是如何盤算,也並未覺得無法理解,只是如此一來,何時是個頭?”孟某人將她的手撈過,淡定而沉穩地道,“今日有人說你該來省城闖蕩,你便受了鼓動,真生出這等念頭,若來日有人說你該去京城,你是不是又登時就坐不住,即刻便衝了去?”
“這怎麼可能?!”花小麥睨他一眼道,“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心中清楚地很,那地界尋常哪裡去得?我又怎會生出這種不靠譜的想法?”
“你當初在河邊上擺攤的時候,怕是也從未想過,要來省城與那些個名廚一較長短吧?”孟鬱槐靜靜地道。
花小麥一時沒了話。
果然,人心永遠都是不足的。現下回憶,一開始,她的想法其實的確很簡單,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小飯館兒,不必太大太華麗,只需那一鍋一灶完全只屬於自己,能做出被人喜歡、讚歎的吃食來,便已經很滿足。
那麼如今這樣,不知道算不算是與初衷背離?
手中的魚烤得熟了,散發出一股焦香的氣味,她便扯了一片寬大的葉子,抹去浮塵,將魚往裡一託,暫且擱在一旁,轉而再度望向身側的男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容我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行嗎?”她收去笑容,認認真真地道,“有件事要教你知道,當初若不是把你擱進了心裡,我大抵不會急慌慌地便要嫁人,所以,對我來說你特別重要,該怎麼當人媳婦你讓我慢慢學,我不會不管不顧地胡來。”
這個年代的姑娘們羞澀而含蓄,孟鬱槐活了二十多年,竟從未曾聽過這樣直接熱辣的表白,那常年在外行走,被曬成麥色的臉皮,禁不住有點微微發燙,嘴角卻是咧得老大,伸手一帶將那瘦巴巴的小媳婦撈進懷裡,下巴擱在她頭頂,含笑低聲道:“好。”
在林間穿梭了一陣,他身上有股樹葉和青草混雜的香氣。花小麥心中輕鬆不少,由著他摟了一會兒,終究忍不得,小聲嘀咕:“我能吃了嗎?太餓了……”
……
這日從山中回到東安客棧,兩個人都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念及明日孟鬱槐便再無雜務纏身,便湊在一處說了許久,將桐安城哪裡好玩議論了一個遍,隔天便丟開旁事,在城中痛快遊玩了一天。
花小麥始終惦記著那日客棧中男人買回來的各色乾貨,魚翅軟滑清鮮,魚皮爽脆彈牙,還有那一大簍魚蝦貝,更是個個兒飽滿喜人。好說歹說,非扯著孟鬱槐去置辦一些,不管小飯館兒用不用得上,先帶回家裡,自家飽飽口福再說。
卻沒成想,在那足有兩個小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