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陸淵摻和進來,她怕只有閉目待死的份。
阿挽慘笑一聲,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一言不發地轉身朝外面走去。陸景吾見她離開,連忙叫住她,“阿挽——”聲音悲切,猶如杜鵑啼血。
她停住腳步,轉身過去看他。陸景吾站在那裡,滿臉悲切。他也知道今天是他母親的不對,但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他心愛的人,他又能如何?陸家門庭和人子孝道好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彷彿連靠近他心愛的姑娘都成了一種奢望。
阿挽悽然一笑,朝陸景吾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後面陸景吾立刻嘶聲叫道,“阿挽,你又要離開我了嗎?”
她明明,才回來啊。
陸母的聲音好像雷霆一般,在他們兩人中間劈出一道天塹來,“來人啊,送阿挽姑娘下山。至於少爺,把他給我帶回來,如若不從,稟莊主親自處理。”
阿挽轉過頭,愣愣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陸景吾,中間來來往往的人,將他們隔開,好像一條河的兩岸,卻永遠沒有船隻可以抵達。
陸景吾看著她,眼中好像有淚,阿挽也有淚,若是可以,她也也不想離開陸景吾,可是她有什麼辦法?醉紅山莊到處都容不下她,她就是想留,也沒辦法。
就這樣被掃地出門了,她原本是想回小寒峰的,但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連舉步都困難,阿挽怕自己撐不下去,找了棵樹,坐下來調息打坐。說來也怪,她這身武功,若是在山川秀麗的地方,效果更好,彷彿連內功和養傷都要藉助日月山川的精華。
不知不覺,身上的傷在她的調息下已經好了些許,雖然微弱,但總算不至於連吸氣都疼得厲害了。她睜開眼睛,走出醉紅山莊的時候還是上午,沒想到等她睜開眼睛,卻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許是身上有傷,也沒有平常那麼抗餓,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雖然胸口還是疼得厲害,阿挽還是站起來,打算出去找吃的。
她在山中生活了十幾年,找吃的這樣的小事可難不住她。阿挽支撐著病體,摘了兩個果子,吃完了發現不夠,又轉身出去,想再找點兒什麼東西。
她走到溪邊,晚上饒是她眼神好,僅靠月光也看不見什麼。但又不想就這麼放棄,正打算脫了鞋下去碰碰運氣,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我當你去了哪裡,原來是到了這兒。”
阿挽回頭看去,就見巫淨雙手環胸,拿著把劍看著她冷笑。
原本彎腰打算捉魚的身子直了起來,她轉身看著巫淨,忍不住皺眉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巫淨臉上露出一絲諷刺,有恃無恐地答道,“當然是來取你這條jian命的。”她被陸淵夫婦捧在手心,往常在山莊中在江湖上,哪個不是讓她三分?偏偏遇到個什麼都不懂的阿挽,帶著一臉蠢相,還老是跟她作對。這如何能讓她咽得下這口氣?原本她也不敢單槍匹馬地過來殺她的,阿挽武功比她高太多,搞不好就是自己吃虧。但今天看到陸景吾的母親能將她打成那個樣子,她就知道阿挽身上肯定帶了傷,加上陸景吾也不在她身邊,沒人幫她忙,於是膽子越發大起來。
她夤夜出莊,就是為了取阿挽性命。巫淨早就想好了,且不說陸景吾會不會發現她的屍體,就是發現了也不能證明那是她做的。沒人看到她殺了人,況且阿挽出走的時候身上又帶了傷,要取她性命再容易不過了。她除了心腹大患,還沒有人能懷疑到她身上,這樣的事情,向來不要太好。
就是不成功,她也不怕。阿挽雖然武功高,但這段時間跟她接觸下來巫淨髮現,她也就是武功高而已,本身卻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連話都聽不懂,若是成功不了,她兩三句話糊弄過去就行了。沒道理大家不信她巫淨,要信阿挽這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