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在先皇執政後期,律法默許同性可婚, 是以當初還是皇太女的女帝陛下迎娶雲國王女,女帝與皇后生有兩女,太女之下, 最受寵愛的便是即將要來赴宴的二殿下。
誰能得了二殿下歡心, 誰就是日後的大周王妃, 皇太女和二殿下姐妹情意深厚, 對於世家女而言,當不成太女妃,王妃也不錯。
「今日不同往日,元家嫡女若敢趕在二殿下之後再來, 少不得要落一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元十四回城之日招了世家年輕男女無數嫉妒, 只得晝家那位老家主護送回城這一點, 想生撕了她的人在場沒有一大半至少也有一小半。
剩下的,則是心儀元家兒郎不好直面和元十四衝撞的貴女。
世家常以聯姻的方式穩固世家的地位榮耀,可偏偏,元十四犯了眾人忌諱——彈丸之地跑來的姑娘,也想凌駕在世家所有人之上,做那最尊重的主母位子?
真教元十四得逞, 豈不是以後她們所有人都得矮那少女一頭?
陳家女把玩著腕間玉鐲,看了眼外面漸大的雪勢:「你們說,她還敢不敢來了?」
擺明瞭宴無好宴,整座潯陽半數的世家都想給那位一個下馬威,元十四哪來的膽子和她們較量?
可元十四不僅來了,出場就將滿堂的艷色壓了下去。
少女內裡一襲凸顯身段的淡青色紗裙,婀娜惹眼,美得既含蓄,又冷清,平白比外面呼嘯的風雪都要清冽三分,外面披著純白厚實的大氅,愈發襯得那段細白雪頸高貴優雅。
木簪挽發,區區一根簪子,樣式也是潯陽城沒見過的精巧別致。
美成這樣,又有元家姐妹陪伴左右,便是一向相貌碾壓眾人的元九娘,站在她身前那身氣質都弱了幾重。
冷如飛雪,有寒月之魂。目色清湛,如水亦如冰。
不是元十四又是誰?
元十四竟然長這樣!
眾人驚得說不出話,彷彿被扼住咽喉,眼裡流露出濃濃的不可思議。
不是說元十四貌若無鹽,醜陋不可示人?
不是說元十四是小地方來得,上不得檯面的琴師?
不是說……
還能說什麼?人就站在這!
她人站在這,坊間烏煙瘴氣的傳言不攻自破。
一雙清寒寒的眸子奪去世家貴女的注意,氣質、相貌、身段,以前只道元九娘夠美了,這元十四……到底怎麼長的?
這等氣韻,小地方可養不出來。
還有這身莫名的貴氣,不是說元十四身世悽慘被賊人偷去,多年來日子過得艱難?這可是如何個艱難法?艱難地站在她跟前,她們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女都要不夠看了。
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養得出如此波瀾不驚孤傲絕塵的眼神?
邪氣!
瞧瞧元十四進門後漫不經心的神情,比逛自家後花園還悠閒散漫。
太邪門了。
不是說她沒見過世面麼?
這世面都鎮不住她,事實倒反了過來,元十四甫一露面,臨陣倒戈的人不要太多。
陳家嫡女心裡暗恨,這世道看臉!元十四何須多言?臉好看就夠引人生出好感了!難怪能勾得晝家那位為她破例!
元家人和赴會的貴女兩相僵持,元十七摸著手裡的長鞭,笑道:「這就是陳家的待客之道?」
陳家女面子掛不住,下人們急忙引客人入座。
今日元家姐妹前來,一為她們的十四保駕護航在世家名流的圈子站穩腳跟,二嘛,多結交一些可靠的朋友,省得冷冷清清,看起來沒多少人情味。
「阿姐,這賞梅宴也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嘛。」元十七偷偷和少女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