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雨幕落下,聲音浩大。
外面下著暴雨,篝火升起來了。
篝火上架著鐵鍋,鍋子裡面煮著羊肉,奶白的羊湯,穿著黑色衣裳的青年用小刀切下肋條,蘸著蘸水吃,他盤膝坐在草原上,神色自在,但是前面額頭有飾品的男子卻神色不是很愉快。
突厥的七王手中把玩彎刀,那是吐谷渾的戰利品,黃金打造的彎刀,刀柄上鑲嵌著七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華貴地如同藝術品,刀鋒卻輕快,好像能割開北方的風。
七王道:“先生的計策很厲害,我們佔據了西域的遼闊土地。”
“但是我的兄長,卻吃了大虧。”
七王很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罵蠢豬的衝動。
在他們發現宇文烈襲殺來的時候,原本和宇文烈對峙的突厥五王忍耐不住建功立業的機會,他攻擊宇文烈原本鎮守的關城,裡面百姓都退去,他們擊潰了原本的守軍,入了城。
卻沒有想到,宇文烈這個猛將也擅長長途奔襲的戰法。
在他們喝醉酒的時候,宇文烈回來,然後將原本的應國關城燒了,順便也把突厥的鐵騎給燉熟了,幾萬的披甲精銳直接燜成了爛肉,對突厥五王來說簡直是廢了大半武功。
宇文烈這一次差點將五王積累都給蕩平了。
五王逃得性命,知道七王的收穫,於是大怒,說是七王攻擊西域,才讓宇文烈發現五王那裡防禦空虛,所以要分走他佔據的西域土地,就連五王的父親,那金帳篷下的草原之主,也說要七王幫著安置五王的部族。
七王臉色難看。
自己打下的土地,卻被父親拿去補償給愚蠢的哥哥。
但是他根本無法違抗大汗。
此刻憤怒也無能為力,破軍微微笑道:“我有一計,可以幫你。”
七王正襟危坐,道:“就等待先生了。”
破軍看著外面,道:“下大雨了啊。”
七王不解,只是點了點頭,道:“是,已經到了春天的尾巴,草原會慢慢進入雨季,雪山上的冰雪融化,會混入河流裡面,河流自西方蔓延到整個草原,草原會進入每一年最美好的時候。”
破軍道:“嗯,西域地勢高,而突厥部族逐水而居,沒有打井的習慣。”
七王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青年道:“不如在上游下毒,等到五王來這裡的時候,應該就不足為慮了吧?草原上放馬的人們很迷信,到那個時候,可以放出流言,說是天神對於五王奪取您基業降下的怒火。”
“生死,加上流言,心神俱恐,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退去的。”
“死去的馬匹牛羊,還有人,會讓這一片草原變得豐茂。”
七王大怒,拔出了刀,拍在桌子上,怒道:
“你要我對自己的族人下毒?!”
“你知道會死去多少人?!!!”
破軍無視了這刀鋒,只是道:
“五王的部族死,好過您的部族死,不是嗎?”
七王道:“可我寧願用刀劍去角逐。”
來自於中原的軍師大笑起來,他起身,伸出手按著那彎刀,語氣逼人,道:“那麼,用刀劍殺人,用毒殺人,有什麼不一樣嗎?都已經要殺人了,難道還要在乎什麼美名嗎?”
“您也這樣拘泥著名號嗎?可是,七王,你有沒有想到?”
破軍注視著七王,他的眼底燃燒著火焰,道:
“就算是你把這土地都讓給他。”
“他們也不會念你的好!”
“他會覺得伱是個沒長大,畏懼父親的孩子,是個蠢貨,他會縱馬劫掠你的土地,他會將你的美人帶回帳篷,用鞭子抽打你的勇士,而這,都是因為你此刻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