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團團以烤魚果腹,晉蘅認命地給他剔掉刺,一點一點喂到他嘴裡,那粉嫩嫩的小嘴唇偶有裹上他手指,那孩子再明眸大眼地看他,看得晉蘅心裡怪怪的,越發生出一種妒恨,她竟忍心殺了他的孩子再跟別人生出這麼個小東西?
團團莫名覺得眼前這人可信,第一回見面就知道他不是壞人。吃飽喝足,團團的衣服也已幹了,穿戴好,暖暖的,他偎向晉蘅身邊,舒展小身子,懶洋洋地躺下,小手兒伸向太陽,像是要把陽光掬在自己懷裡,呵呵地笑著,不一時,竟睡了過去。
晉蘅覺得團團這樣的人生真是愜意啊,吃飽了就睡,沒事兒還能自個兒逗自個兒開心……他忽地想起了上回他想碰碰他臉蛋兒但被石楚給躲開的事,惡意頓起,上去便在團團白嫩嫩的小臉兒上捏了一把。他仔細端詳團團,越看越覺得像蘇辛,額頭像她,眼睛像她,下巴像她,嘴和鼻子不像,但也不像石楚,這孩子沒一點像石楚,他惡毒地想。撿起團團腰間的玉佩仔細端詳,那是一杆勁竹,很似他院中青竹園裡最出類拔萃的那一枝的風貌。
卻說紅素。她自忖以自個兒曾為其手下敗將的經歷,在晉蘅眼面前兒劫走團團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趁他未發現,火速趕回宮中通知蘇辛。
說辦就辦,她腳底抹油,一路飛飛走走,疾行回明光宮,直闖入戒堂中,將戒堂的大門險些撞破,吱吱呀呀地來回晃盪著,驚得堂內五人一激靈。
蘇辛本在打盹兒,恍恍惚惚地好像還在夢著什麼,此時轉身瞧向紅素,見她手扶著一邊門框氣喘吁吁,一手按著胸口張著嘴看向自己,似是有什麼話要說又一時說不上來的模樣,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果然,紅素一開口便是:“團團,團團被晉蘅搶去了。”
蘇辛大驚,起身踉蹌了一下,顧不上坐麻了的雙腿急欲往外奔去。吳愉趕忙扶著,囁嚅道:“咱們……咱們還在禁閉中……”荊豔一個爆慄敲上去,“禁你個頭!”
當一行六人浩浩蕩蕩衝出戒堂時,正趕上戒堂長老帶了一隊人酒足飯飽出來遛彎兒,本是打著飽嗝兒悠哉自在,但忽見眼前塵煙旋起,一個沒提防全吸進了肚子裡,登時大怒。但一行人已跑遠了,只留下半扇伶仃破損的大門,令長老大人狠狠一頓足。
蘇辛心中驚惶莫名,邊跑邊心涼,險些哭出來。他那般絕情,她只道從此陌路,竟未想到這一節。他可以不要她,怎會不要自己的兒子?貌似古人都很重視血脈的!她怎就未想過此節呢?
蘇辛越想越恨,一瞬間只覺杞人之憂,其憂摧肝。除了團團,她在這個世界還剩下什麼?他憑什麼敢如此傷害她?拋棄她還不夠,還要奚落嘲諷她,奚落嘲諷她還不夠,還要搶走她唯一的兒子!他是想讓她一無所有。
如果此時晉蘅站在她面前,蘇辛絕對想像頭母獅一樣撲上去咬死他。
到得湖邊,果不其然,蘇辛看到自己乖乖小兒子身陷魔爪,被晉蘅捏來捏去……她自然而然地把這看作0愛憐的舉動,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晉蘅心裡對小糰子的矛盾。他捏他,只因小孩子面板滑嫩,水水潤潤,而且每捏一回就能見他撅撅嘴,有時還擠出幾點淚……晉蘅頗有些報復的快意,渾然不覺自己卑鄙無恥。
“晉蘅!”
他聽到有人大叫,手上一頓,身形僵滯,仿似過了許久才緩緩轉頭,果見蘇辛瘋了似的站在那裡,一雙眼裡紅紅的滿是怒火。那怒火仿若一團赤焰,直直地要將他燒燬。他盯回去,心中忽地無限委屈,她為何那樣看著他?連親近她的兒子都十惡不赦了嗎?
蘇辛要衝過去,驀地被人從後面拉住,轉身間見到的是石楚那張臉。“你攔我作什麼?他要把團團搶走!”
石楚自然知道晉蘅不會有此心思,但他又不能明言,更不能讓蘇辛傻呵呵地衝上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