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蘅見她眼光也未在自己身上停過,似是生氣,又不知她在氣什麼,看了一眼墨蓮,後者分明望著他滿是可憐,他一蹙眉,轉身隨蘇辛而去。
且說那魏家兄妹,見密室門開了,相將著起身走了出去。魏婕身上有傷,走不快,待趕到外間時,眾人已隨蘇辛後頭陸續走出。原來那日魏婕求那小丫頭為自己抓藥,牽緊她袖子的時候便在她手腕兒內側貼上了自個兒獨家標記,那標記是一半的蝴蝶翅膀,極為玲瓏小巧。小丫頭晚間也未看仔細,當什麼髒東西便給洗去。但這標記雖則遇水則消,但香氣三日不散,且被火一烘,仍可完好顯形。且那香氣獨特,能吸引來一種當地稀有白蝶。魏婕被虜的訊息早便悄悄在他一眾男女粉絲間傳開。只是早時便聽說有人要來抓魏婕,所以一眾男女老少便只當這回他是被那早先下書揚言的什麼羅剎門給逮了去。
今日小丫頭上藥房,一路上便吸引了數只白蝶相隨,怎麼也趕不去,還越趕越多,一下子引起了魏婕那無處不在的龐大粉絲團的注意,當場逮個現行。起初她還不認,被那夥彪悍的粉絲團揪住胳膊全身上下地聞,終於那老大娘眼睛一亮,擼起她左袖管兒在她腕上細看。她正納悶著,見一小夥子遞上來一點燃的蠟燭。那老大娘接了往她手腕上一烤,她驚呼一聲卻未能甩脫,倒是眼見著手腕內側昨晚被洗下去的“汙跡”又忽地現了出來……
小丫頭本心灰意冷死犟著什麼都不肯說,後來蘇辛趕到,她只望了她眼睛一眼,她便不知如何,丟失了接下來的記憶。過後,聽說明光宮的人端了主上和大小姐的老巢,他們手中有陳府的機關圖,派人在各處密道出口堵住,生捉了主上和大小姐……那機關圖,是按她說的所畫。
魏婕略在家休息了一晌,請人仔細處理了傷勢後,便備了豐厚禮品親自帶了妹妹到明光宮求見。他先感謝仗義出手的洛姚,再感謝晉蘅,最後向蘇辛賠不是。這最後一點,方是重點。因為他家老爹,在此次綁票事件中,脫不了干係。他自然還不知道他家老爹曾對著洛姚流過口水,狀同調戲……
團團受驚,多少有些蔫蔫的,見了魏嬈,眼睛亮了些,糯糯地叫:“小姐姐……”蘇辛當下將魏嬈留下,笑得慈和得跟廟裡坐著的菩薩似的。
魏婕便讓妹妹留在明光宮幾日,陪陪團團,心中略寬。
楚舞蹙眉,小聲嘀咕,“左使莫不是想拐人家魏小姐做童養媳吧……”
荊豔和越吟俱抽起了嘴角,荊豔剛舉手欲給他一刮子,卻見吳愉面無表情點點頭,無甚聲調道:“背不住……”荊豔當下有點抹不過了,轉手一把摟過吳愉,低頭悄聲道:“那會兒左使到底跟那老皮球說了什麼?你怎的回來便臉色不對?”
吳愉看著他,臉上不覺白了幾分,想到蘇辛所描述畫面,一把推開荊豔,疾速跑出去,吐……
卻說蘇辛看著自家兒子落落寡歡的小模樣兒,心裡越想越氣,將他託付給魏嬈看管,自個兒帶著吳愉越吟來到關押杜秋鶴的地牢。
那杜秋鶴躺在那裡,不知是還未醒還是裝睡,手腳俱用鐵鏈拴著,本就圓滾滾,現在更加滑稽。他不敢睜眼,因為每睜眼一回便瞧見自個兒肌膚多爛了幾分,癢癢的,疼,噁心;他不敢睜眼,因為一睜眼便見著墨蓮和藍漪縮在角落裡驚恐地望著他,那眼神比瞧見自個兒全身潰爛還令他害怕。
不過吳愉看他倒挺乾淨的。蘇辛給他喂的,還當真是補藥,回魂丹。否則,捱了洛姚那一下子,他不死也得殘。洛姚本是很悠著出手的,他覺得都是自己當年惹的禍,不好意思將皮球一巴掌拍死。可是當時情況緊急,他又為了試自己速度晚出手了那麼一瞬,為保救人效果,再悠著也沒悠太住……對此,洛姚望天興嘆,唉,那圓滾滾的皮球,忒也命苦……
蘇辛用腳尖輕輕去挑那皮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