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天的賊人,剛微抬起了身子,又倏地頓住,又復倒了下去。她想,何不順藤摸瓜,瞧瞧究竟是誰欲對自己不利?目的又何在?這樣想著,她反倒安心不動了,反正他們也不知她會武,到時見機行事,想來也極是方便。
她左思右想,提前並未收到分壇的訊息,看來不是江湖中人來尋仇的。那會是誰?這京中能逃過明光宮分壇訊息網的……讓她屬下無從下手的……莫非,是晉莩?!
如此一想,她又有些害怕了,眼珠轉了好幾圈兒,估摸著自己能從戒衛森嚴、高手環伺的大內逃出來的可能性有幾分。她覺得還是先脫身為妙。但忽地一陣香氣傳來,透過那麻布袋子粗疏的空隙直鑽到她鼻尖……
第二日,晉蘅便接到了明光宮得來的密報——晉莩已暗中與那金素太子達成了協議,金素貢獻與大晉臨境十二城,換蘇辛和親。那麼,蘇辛必是被大內高手擄去了!
晉蘅自然覺得事情蹊蹺得很,他家那位雖然長得勉強周正些,近年來氣度儀態也照先時更好了些,但還遠沒到“價值連城”那份兒上吧?金素太子究竟意欲何為?
石楚沉思良久,略帶些謹慎,說那太子是想離間他們的君臣關係。畢竟晉蘅為大晉對戰金素的首員大將,若是君臣有隙,對他們才有緩兵之機。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會重創一位強敵,晉蘅也好,晉莩也好,傷其一便是金素大利。十二城又如何?君欲取之必先予之,與金素的狼子野心相比,十二城只是一個餌,即便這餌料昂貴了些。
晉蘅聞言不語。大晉皇帝手中將才濟濟,從不是大晉子民所想的那樣,“朝中堪用,惟有蘅郎”……許是那金素確如石楚所言,有此心機。只是晉莩能夠“中計”,絕不僅僅是貪那十二城的餌,他非庸碌之主,若是不想生出嫌隙,是絕不會中計,任人愚弄、玩於股掌之間的……大晉不是非晉蘅不可,何必顧忌?如此一來,若是他晉蘅出來反對,便是不顧家國利益,因私廢公,大不忠大不敬了。金素給了他一個如此好的機會和藉口向他發難,那位陛下應是求之不得吧?
如此一番想法,使得他看到團團睡在蕭子雅懷中時來不及思考便一把將他奪了來。也使得當蕭氏死後,他任由眾宮人將蕭子雅連拖帶拽抬回了宮中……
蕭子雅早便與晉莩關係匪淺,如今又是貴妃,她心中對他不可能不怨,不論何種理由、何種立場,都有可能使她幫助晉莩,對自己不利。其實,她也必須如此……晉莩,從不是個好人……否則,如何解釋她第一天回來,蘇辛便被擄走的事實?定是她帶來的人中,有高手潛藏。
晉蘅秘密部署,準備先探得蘇辛所在,暗中將她救出,從此掛冠而去,與她漂泊江湖。便是被追緝又何妨,在一處的日子,有一天便是一天,若是晉莩將他逼急了,他想,或許金素還是歡迎他的……
殊不知,那日撲進蘇辛鼻尖的,是一股包子香……
要說這包子,也來路不小,是京中一絕,那做包子的大廚還是自宮中退休的,聽說特硬氣,愣是拒絕了宮裡的返聘,誓要單幹!果然,一家包子鋪給他經營得風生水起,由鋪變間,由間變樓,由樓生分店,最終在北方遍地開花……聽說過些時日還要一舉南下,統一全國……可謂霸氣恢宏,高山仰止啊!
蘇辛識得此香,那還是晉蘅的功勞。回京的路上,夫妻二人難得帶著自家粉嫩嫩、香軟軟的小糰子避開了眾人,一家人單獨溜達溜達逛一逛。晉蘅抱著小糰子跟在蘇辛一步之外,時不時側過頭去逗逗小糰子,父子倆有說有笑,小糰子格外開心,過一會兒便要喚一聲“孃親”,小腿兒一踢一踢,十分歡悅。到得中午時分,三人皆餓了,正不知吃什麼,忽地傳來一陣香氣,直勾引得人饞涎都要流出來。晉蘅一笑,說:“原來此處也有他家的分號,便去那裡吧。”
帶著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