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說話間果然人聲嘈雜,一隊人往院中跑來,卻不是晉兵,而是那金袍太子親帶了人來。
那太子進得院子,皺眉道:“都給我放下兵器!”
那韓連的部下先是看看韓連,陸陸續續棄了手中刀劍。蘇辛鬆了口氣,將那韓連一個大力推了出去。那韓連只感覺背上一麻,有些怪異,被上前的部下穩穩扶住。
秦兒失了挾持,坐倒在地上,驚魂未定,臉上現了層薄汗,卻忽地將眼睛惡狠狠地瞪向那挾持她的兵士。那兵士瞧她眼神惡毒,心中一突,當下敢怒不敢言,只暗暗比了個殺的手勢以圖威嚇住她,卻忽地聽太子身邊數位老臣“咦?”、“呀!”了一聲,竟紛紛圍上前,蹲□來仔細看那秦兒。
蘇辛也覺怪異,暗自打量那侍衛裝扮的幾個老者,心道:“這模樣也敢扮作侍衛,這夥亡命之徒果然膽大!”卻只聽那幾人呼道:“是她……她是……”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會勤奮的!!!
☆、第一二四章 埋伏
眾人隨那幾個老侍衛的目光和手指方向看去,正見秦兒脖子上掛的一小塊瑩黃碎玉;被個黑色雜白的絲絛繫著;正露出衣衫來。那黃玉映著周遭劍光,冽冽寒氣;似是從寒潭中撈出來的一般;望一眼,便令人生畏。
兵者;乃不祥之器。蘇辛冷得打了個寒噤。也許她並未真的打寒噤,那寒噤只是打在她的心裡。她忽地有些畏縮起來;只想快些和晉蘅團聚。但情勢不容她退避;天心難測;對王公和惡乞都是一樣的道理。她不過是一個小人物;那些書裡的大風大浪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去經歷;但真正到了臨頭之日,也只好咬緊牙關硬撐過去。
那幾名老者扶起秦兒,有些激動。若定要給那激動打個分的話,也許,是十二分。
之後的事,大概對秦兒來說,是場夢幻與榮耀。那些老老少少的亡命徒們似乎都很開心,喜氣洋洋,像是這裡不是敵國的腹心,而是年根兒下的家鄉。沒人再去理會蘇辛,包括那韓連和太子。只是在眾人不注意時,那自始至終著著身暗金袍的太子,悄悄遞給她一包傷藥。他那眉眼是溫和的,像久別重逢的朋友。
屋子裡還躺著張禾的屍體,那好歹也是條硬漢子。而此刻,他的血還沒有流乾,身體也還是溫熱的,五步之外,他生前的相好正被環繞簇擁,意氣風發,果是出人間活劇。可見,舞臺這東西,也隨時都會有的。
蘇辛自己抹著傷口,那藥火辣辣的疼。秦兒的曾祖和祖父皆是這夥反賊中的龍城將軍,威名赫赫,功績頗多,只是自戰死後便失了下落,連後代子孫也一併沒了音訊。那秦兒的祖父娶的還是位末代公主的女兒,秦家一門皆是實打實的前朝貴族,血統不凡著呢,難怪這秦兒長得如此周正。
秦兒得了夙願自不必說。且說那韓連被太子殿下斥退,自與部下去料理被方才太子一行撂倒了的晉兵。他自是不甘,但如今他的部下險些殺了那秦老將軍的孫女,只怕這滿屋子的人都正瞧他不順眼,也無可奈何,料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便只好默默退出。
蘇辛但閉雙眼,心中為這眼前忽然而來的喜樂溫情氣氛所觸,一想明日,倒分外有些愧欠之感。這夥亡命之徒雖然幹著有類恐怖分子的陰謀勾當,但畢竟比晉莩朝廷有血有情得多。說到底,終不過是一群固執的可憐人。自然,所有的信仰都少不了固執。
第二日,那太子似乎忙著部署,蘇辛整日沒見到他人影。昨夜之事也似是未發生般,再無人提起。蘇辛琢磨琢磨,也是,難道他還當真為了她殺了韓連不成?他又不傻……
那一夜,沒有月亮。黑層層的密雲聲勢浩大,卻異常繁悶,像極了蟄伏在天上的獅,又像是一幅密密沉沉的挽幕,不知要裹了誰的屍……
“你可準備好了?”那金袍太子問蘇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