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都來全了;她倒如何是好?這進來的人,正是田嬤嬤。
田嬤嬤微佝僂了身子;咳了一陣,方對那芸兒道:“我近日感了些風寒;今兒王妃娘娘看不過去;叫我自來尋些藥吃。”說著指了指廚房中一個小套間兒;正是煮藥配丹的所在;也是那墨蓮家杜老皮球當年躲著偷藥的所在。
芸兒笑道:“可是呢;您老人家也保重身體才是,這王府裡裡外外的,怎缺得了您呢?便是老王妃那一處,也是片刻離不了您的。”
田嬤嬤微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芸兒手上的藥碗,只見輕煙嫋嫋,“這丫頭還沒喝哪?”
芸兒點點頭,為難地笑笑。
田嬤嬤一擺手,“罷了,反正老身也來了這一遭,你且回吧,我親自看著她喝下去再去裡間兒尋藥吧,免得你小孩子家,心軟……”
芸兒施了一禮,稱了聲“是”,便將手中物事放在一旁,恭敬退下。臨去又看了蘇辛一眼,眼中有絲得意,或曰快意,看得蘇辛心下直嘀咕,倒是哪裡惹到了這小姑娘,如此幸災樂禍?小小年紀,這般鐵石噁心腸,當真要不得。
如此一來,這芸兒竟是蕭妃的人?蘇辛不禁再度感慨,果然這王府裡情勢複雜得緊,剪不斷,理還亂……
蘇辛警惕地看著來人一步步走了過來,不禁握緊了雙拳往後挪了挪。
田嬤嬤來到近前,卻是左右瞧了瞧,又微回首朝大敞著的門外掃了眼,一手拿起那藥碗,蘇辛禁不住“啊”了聲,卻只見她將那藥往旁邊灶裡本就已然星微的火中一揚,霎時倒了個乾淨。
蘇辛一驚,“你……”
田嬤嬤看了看她,“哼”了一聲,“好自為之。”說罷轉頭便走。
“等等!”
田嬤嬤轉回身,靜靜地看她。
“你……為何救我?”
田嬤嬤半日方開口道:“姑娘也不是個蠢人,量來不會將此事說與人知。你只認已服了那藥便罷。”
蘇辛一怔,難道那藥裡沒放什麼致命的毒藥?一時雲裡霧裡,“為何救我?”
“老身也只是怕王妃迷途深陷。這近十年,她本吃齋唸佛,虔心甚誠,庶幾可以些微彌補些從前的過失吧……老身並不想救姑娘,只是心疼王妃而已。她,也不容易……”說罷神態黯然。
蘇辛快被心裡一團亂的謎團給折磨瘋了,“那是什麼藥?!”
田嬤嬤卻再也不答,背轉身一步步走遠,直至連最後的身影也消失個徹底。
卻說墨蓮房中那精緻的針黹房。空無一人。外間一素衣纖細女子朝裡臥在繡床上,層層珠簾懸落,被照進屋來的陽光映得珠光燦燦,如仙境然。
“你怎這般沉不住氣?先時婦人之仁,大好機會沒了結了那丫頭,如今又挑這麼個時候莽莽撞撞地去行刺?我這些年的好話都是白對你說了!”
“先生莫生氣,璇兒只是……”
“莫再說了。幸好那晉蘅不肯信她,如今一切都已了結,你日後給我謹慎些!聞言明光宮近日有所動作,派出了半數以上高手出宮尋人,不知是禍是福。”
“什麼?何謂‘了結’!?”
“果然女生外嚮!不中用!實在不中用!我說那明光宮之事你不上心,怎只留意在那了不了結上?如今是不是那晉蘅小兒竟比你父母大仇和你自身安危更重要?!”
“先生息怒,璇兒知錯。只是……只是……”
“你!罷了罷了,老夫已在那老妖婦著芸兒送去給那丫頭的斷子絕孫湯中下了極品鶴頂紅,那丫頭再不會胡亂說話。追查下來,也是那老妖婦和芸兒之責。估計會以芸兒爭風吃醋、心懷叵測之名了案,到時順便除了芸兒這耳目,也算件快事,順便讓那晉蘅小兒知道知道那妖婦的手段,開開他那讓豬油矇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