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有了蘇辛以為看錯的那一幕,晉蘅在教團團舞劍。
☆、第九十五章 畫策
那記手刀著實下手重了些,左等右等;蘇辛就是不醒。晉蘅把團團抱在膝上;遠遠地坐在案邊,執著一支筆;緩緩地勾畫。
早餐已送了來;外間漸有人聲喧嚷,新的一日重新開張。日升日落;其行有常,好在;每日落下去的都是那同一枚太陽。團團盯著那沒甚顏色卻栩栩如生的畫面瞠大了眼睛;那上面是他小小的身子;滿身滿頭的鮮花;蹦跳在孃親前面;孃親柔柔地笑著,衣袖被風微微吹起,滿是慈愛地望他。“爹爹”說孃親是腦子著了魔,須得睡上一會兒,姑且信他。
晉蘅將一勺粥舀了略吹吹,遞到團團嘴邊,見他張口含住,方不由笑了笑。這小東西甚是可愛,他兒子。似乎一瞬間什麼也不重要了,從前的種種,難忘的,難受的,都抵不得此時一瞬的安穩和踏實。
人吃飽了就容易困,更何況團團今日起得這般早又舞舞扎扎了好半日?他有些困怠,小嘴兒一嘟,打起了盹兒。晉蘅將他抱到床上,側臥著哄拍著,一夜未曾安眠,竟也有些不支,一時與團團同睡了過去。
蘇辛自榻上醒來,覺得頸後甚疼,竟有些抬不起來,卻總算確定自己心下清明。她看著那睡在床上的一套父子,怔了好半日,走過去,拽著晉蘅的耳朵欲把他拉下來。
她使力甚大,半分玩笑的意思沒有。晉蘅大痛之下醒來,只覺那隻耳朵像是要被她生生拽了下去。他忍著沒叫出聲兒,起身便將蘇辛拽到外間。
蘇辛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臉上木木的,也不看他。她此時的確累得很,無力得很。她側著頭,衣襟微有些鬆開,比晉蘅矮了一個頭,正好讓晉蘅瞟到了她頸上的齒痕。他的眼睛瞬時緊眯了眯,一團火自心間升騰燃起。
蘇辛懶得多說,無力而堅定地道了句:“出去。”轉身欲回裡間。
晉蘅咬著牙,雙目炯炯有神,一把將她拽過,瘋了似的將她捏緊,緊貼上去,親吻。石楚若像他這般少些顧及,或許事情早便不一樣了,或許成功,或許成仁,總算個了斷。
晉蘅以為自己忍了一夜,便真能坦然面對結果,她若真選了石楚,他便慨然放手。今晨見她模樣,明明沒有半分嬌羞之喜,他極是高興又篤定,覺得果不出自己所料,她終是不能與了旁人。但為何會有齒痕?那一剎時好似萬劫地獄裡的滔天之火一下子吞滅了世界,只剩紅慘慘躥高的火浪,一浪高過一浪……
蘇辛被這一刺激,頓時恢復了力氣,一百二十分的氣力推拒回去,卻都似無聲無息地沉墜在望不到底的深淵裡。
“你瘋了!?”這場烈焰般滾燙的糾纏結束在蘇辛的吼聲裡,跟著,響起了團團的哭聲。
晉蘅抱著蘇辛定了定,忽道:“我反悔了,我不會成全你和石楚。”
這世上有兩處從來不真正在乎貞操,一是皇室,一是天庭……
“你除了會強迫別人外,還有什麼好辦法?還會做什麼?那見鬼的姻緣洞裡,你強了我兩次,現在還想故技重施?我憑什麼要任你擺佈?”
晉蘅問道:“你便是因此怨我?”
蘇辛一怔,懶得理會他的避重就輕,直直道:“我怨你,我怨你。”
晉蘅緩緩放開她,“讓你報復回來便是。”
一夜未眠的何止晉蘅,劉芝也是。她沒有等來預料中的晉蘅搶人,許是他當真死了心……她遙遙地站著,那裡面的燭火足足燃了一夜。臨到黎明,她方轉身而去,一步一步,十分像踩在雲端深淵。
劉芝收拾起了包袱,這裡她已無顏更不願呆下去了。她理了下容顏,彬彬有禮地去向石楚請辭,落座第一句話是帶著笑意的,“恭喜。”
石楚精神也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