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朝她伸了伸手,待她過去,握住她手道:“我們成親吧。”
蘇辛驚了一怔,“啊?”
“我們成親。”
團團含著小手指,拽著吳愉褲腿,偷偷問:“吳愉舅舅,什麼是成親?”
楚舞賊笑著戳他小腦袋,“成親就是生娃娃,你爹孃為了把你生出來,所以要成親。”
團團不解,“我已經生出來了呀。”
楚舞搖搖手指,“不不不,你以為你生出來了,其實你還在你孃的肚子裡呢,你現在是個小幽靈,得等你娘真正把你生出來你才能長大長高。”
團團疑惑,將信將疑問:“小幽靈是什麼?”
楚舞做了個鬼臉兒,一下子湊上前,張大口,怪腔怪調道:“幽靈就是——鬼!啊嗚——”
“哇——”團團嚇得大哭起來……
蘇辛大婚那日,喜氣洋洋,太陽都格外的高。蘇辛一家三口加上圓圓都穿著大紅喜服,團團圓圓兩人一邊一個跟在蘇辛身邊,俱是唇紅齒白畫中摳下來的一般,蘇辛扯著一條扎花紅綢被晉蘅牽著,一路走來,人皆覺著新鮮。兩小兒手中都挎著花籃,邊走邊嘻嘻地往兩邊撒花撒糖,看得人格外歡喜。
蘇辛想,大紅喜服啊,人的一生終是要穿一回才甘心呀,她猶記得晉蘅跟她提出成親時她的心情,無法描畫,好似一瞬時有些耳鳴,再聽不到旁的,心中則是燃滿了遮天的煙花……
這個婚禮是蘇辛的婚禮,那自然將是一個不一般的婚禮。她要留影紀念這幸福的日子,但她沒有相機。沒相機算什麼呢?她有吳愉。於是,賓客們抽著嘴角生生看著那一家人搬桌搬椅,先是新郎官和新娘子相對執手而立,蓋頭掀在喜冠上,笑著瞅向那畫師,一瞅就是半個時辰。只見那畫師被這倆人瞅得有些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畫完了,那新郎官不堪重負,連忙扶著脖頸退下場,那新娘倒是精神,招招手便抱了兩個胖娃娃在懷,坐在那裡笑得燦爛。仨人都穿著紅色喜服,那蓋頭已不知去向何處,耀眼的金冠垂珠流翠,三張臉湊在一起倒是極好看,意頭也好,賓客們也跟著樂呵。不想,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接著,新娘與女賓畫像,新郎與男賓被新娘逼著畫像,新娘與新郎一起與來賓畫像……直到太陽落山,紅素吼道:“蘇辛!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晚間,月牙兒笑眯眯高懸,晉蘅挑開蘇辛又覆在臉上的蓋頭,細細端詳。盛服豔妝果然不同,蘇辛唇邊那柔柔的笑都像是天上灑落的明珠。晉蘅坐在她身邊,目色溫柔,牽起她的手,慢慢靠近,在她唇邊輕輕喚道:“娘子……”
蘇辛心間有些發顫,舌頭便也跟著打了顫,險些沒發出聲來,“官、官人。”晉蘅被她一喚,溫軟的風打在唇上,情不自禁一笑,輕輕吻上她……
……
“不行!孩子!”蘇辛起身。
“無妨,肉芝草又不是白吃的。”晉蘅一把又將她扯下……
正自情亂,忽地外間一陣喧嚷,蘇辛欲起,晉蘅將她拽回,“天塌下來正好與我們做被蓋。”他的眼神太綺靡,他的容色太豐豔,他的雙手太會撩人心神……於是,蘇辛沉醉了,任他外邊天崩地坼、滄海桑田……
第二日午間她方起身,迷迷瞪瞪在午飯的餐桌上見到了一個妖怪!她嚇得一怔,再一細看,臉上青青紫紫,腫成了豬頭的紫茄子,竟是紫曲!她忽然明曉,昨夜那般喧嚷,定是為的他。她邊吃飯邊不時拿眼睛溜著紅素,眼中說道:“行啊,小樣兒,有魄力啊!”紅素給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終是將碗重重一撂,“不是我打的!”
“咳咳。”席間眾人忽然都左顧右盼,嘮起了家常……紫曲嗚嗚點頭應和,仔細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說:“確實不是,確實不是,是阿紅救我的,是阿紅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