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為何找這蘇辛?只因明光宮左使蘇辛擅詭幻之術的名聲早已在外;而她一夜之間使曾經大名鼎鼎的“千麵皮影王”杜秋鶴前塵盡忘,不血刃便除了明光宮多年的一大隱患,更是傳得紛紛揚揚,神乎其神。外間的傳說自有人去給它添油加醋,傳到最後總是能引人入勝,所以說最動聽的故事和最厲害的文學家,都在民間,不是一個人,不是兩個人,而是你猜我想、口耳流傳中凝聚的集體智慧。
齊宣本是瞧不太起明光宮的,自金灼因明光宮對羅剎門發難而逃出生天後,雖有些高興,但仍舊是瞧不起的。前些日子蘇辛公然搶了神兵門這塊肥肉,他生氣抱屈也是難免的。但近日來金灼動輒三五日不說話不吃飯,更生了輕生的念頭,他也不能讓人時時盯著這倒黴孩子——一日兩日行,總不能盯個一生一世吧?總會有盯不住的時候啊……是以,不得已,他才來求蘇辛,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蘇辛一琢磨,哦,這孩子抑鬱了!可不,被裝進籠子裡對著那麼一個很黃很暴力的蠻子醜婦好幾十天,不抑鬱才怪。
齊宣想讓蘇辛洗去金灼的記憶。
蘇辛暗想,咱有那本事麼?這情況可不比杜皮球,這是深刻的心理創傷……她遠目,忽地想到當日若是魏婕被那羅剎門抓住,要面對的便是一整窩醜女!那可更沒救了……那魏婕還不是武林中人,生性像個大姑娘似的溫吞好美,自怨自憐……可不得咬舌自盡個七八十回?正自神遊,那齊宣放了手中茶,清了清嗓,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不能讓人知道她沒這本事,“齊門主所想之法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倘若哪日他忽然想起來了,只怕反彈更加嚴重。此事為金公子心中大疾,到底還是要自己真正想開看淡方好。”
那少門主不待齊宣說話,先諷道:“你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若看得開我們還來找你做什麼?他若看不開,豈不這一生就廢了?”
蘇辛挑眉,“他如今將自己封閉起來,連話都不願與人說,好似銅牆圍城,我又能如何施為?”
齊宣冷笑,“原來蘇左使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明光宮欠我們和無量門的,齊某他日再來連本帶利地討還!”說罷便起身欲去。
真虛道長見此急急起身攔下,勸道:“齊門主稍安勿躁,蘇左使又沒說不幫忙,只是想來有些棘手不容易罷了。如今敝師兄也在我觀中盤桓,不妨請他也給金公子看上一看,若是有辦法,也不枉門主率弟子辛苦一遭。”說著使了個眼色給蘇辛。
蘇辛見此只好起身道:“正是真虛道長所說的理兒,金公子的病急不得一時,需有人細心為之調養。若是齊門主肯信得過小女,便請將公子留在我處,期年周載,或可望好轉一二。”
齊宣蹙眉,他兒子倒是點頭,“那也成,只要最後還我們一個活潑歡喜的小師弟便好。”
蘇辛冷哼,“能走出陰影就不錯了,還望他‘活潑歡喜’?少門主自去經歷一番,到時再看看能不能做到!這才是真正‘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少門主欲待駁斥,被他爹阻住。齊宣朝蘇辛和真虛道長抱了下拳,“那就有勞了!只是蘇左使這一年中居於何處?在下到時何處尋你?”
蘇辛心說,真大方,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徒弟說借一年就借一年,連個啵兒都不打,真是放心啊……“齊門主還怕我賴賬,還不回你寶貝徒弟不成?到時我自會將人給你送去。只是有一點,萬事沒有絕對,我答應你盡心救治,你卻不能恩將仇報跟我裝大爺,稍有不順意就口出狂言、大打出手,也不顧名門正派大家宗師的臉面!”
齊宣紫漲了臉,攔住兒子,又抱一下拳,欲待離開。
蘇辛笑了一聲,又道:“那神兵門是自願來降,你們為叢驅雀,失智在先,還倒要反過來怪我明光宮的不是,當真是大家邏輯,與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