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紅線?”蕭紫依挑了挑眉,才回憶起她最後進的那個地方好像滿樹都掛滿了紅線,原來是月老殿。哦,對了,她想起來李雲清好像是從精膳清吏司提升到了祠祭清吏司,就是從做飯的升到管祭典的。看來這次東嶽廟上香活動也是他負責。
“嗯,有些大臣們和妃子們因為來不及去月老殿,所以會拜託要一些紅線直接帶回去。”李雲清淡淡地說道。
“啊?那我們現在回去拿,我回去晚了也沒關係。反正也出來這麼久了。”蕭紫依擔心地說道。
李雲清還是沒有停下腳步,語氣毫無起伏地淡然道:“沒關係,遲一些下官再跑一趟即可。”
蕭紫依撇撇嘴,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閒事,索性也就不多說話了。不出半刻鐘,蕭紫依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誦經聲,看樣子法事還沒結束。
李雲清終於站定,垂首站在一側,低聲道:“公主,前面的那座大殿便是岱嶽殿。”
蕭紫依看了一眼身後綿延不絕的殿宇,學著他淡漠的口氣緩緩道:“李大人,你對這裡很熟嘛!”剛才回來的路上她細細觀察了一下,這裡傳說中大大小小的殿宇足有七十六間,地方雖然沒有她住的長樂宮大,但是殿宇之間捱得非常近,就算是負責典禮的官員一下子也不可能記得住路線。
李雲清不慌不忙地沉聲道:“下官小時候曾在此處生活了兩年。”
蕭紫依的神情一滯,自然知道聯想到也許是李家家道中落,李雲清父母雙亡,沒有人收養他,在這裡度過了兩年的生活。蕭紫依喏喏地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李雲清意外地抬起頭,看到這位大周朝最受寵愛的公主垮著一張俏臉在向他道歉,知道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立刻苦笑地解釋道:“下官小時候曾在這裡跟隨玄蹤道長學過一陣武藝,如此而已。”
蕭紫依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原來是她自己想多了。不過再仔細一想也是,李雲渲才六歲,那麼至少在她出生之前,他們兩兄妹的父母還都是健在的。李雲清也不必流落在廟裡。而這句話也交代了他的武功為什麼這麼好,讓蕭紫依放下心來。
只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居然被安排在禮部當個打雜的,不能不讓蕭紫依懷疑是不是因為李雲清的身世。很顯然,當年的獨孤皇后在防太原李家。只是就算她除去了李家又有何用,不是還有蕭家把楊氏天下顛覆了?那麼為何好像當今的皇帝也在防著李家,這點就很奇怪了。
蕭紫依站在原地感慨著,她旁邊的李雲清俊秀的面上也露出了掙扎的神色。遲疑了片刻,李雲清還是嘆了口氣,恭敬地說道:“公主,下官有一事相求。”
蕭紫依一愣,道:“什麼事?”
李雲清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用拇指摸了摸上面的紋理,那雙墨藍色的眸子裡透出愛憐的神色道:“這塊玉佩是我們孃親留下來的,渲渲她一直放在枕頭底下,每晚要在手中摩挲好半天才能睡著。前日走的急了,下官竟忘了讓她隨身帶上。不知可否勞煩公主把這塊玉佩交給她?”
“小事一樁,交給我吧。”蕭紫依暗歎。他們兄妹相依為命,就從這幾句話便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好,現在她倒成了拆散他們兄妹的罪人了。
真是要找個機會把李雲渲趕緊送出宮才行。蕭紫依伸出手,把李雲清交給她的玉佩握在手中。玉佩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在她手心握了握,小心地放在她的懷中。
“多謝公主。小妹從小被下官寵溺過度,如果有何冒犯之處,還請公主多多包涵。”李雲清的眼睛避開蕭紫依的視線,深深地鞠了一躬,認真地說道。
蕭紫依的視線也學著他一樣飄忽了一會兒,畢竟被這麼好聽的聲音如此慎重的拜託著,她也無法拒絕。“雲渲她很乖的,李大人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