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把魚往吳節船上扔,他一看到水生在船上,就以為吳節的船是假官船,也不畏懼。
“那可好。宗伯,等下去我家吃酒。”
“吃個屁的酒!”宗伯卻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兔崽子卻也知道回來,一去半月,不知道你家都斷糧好幾日了嗎?媽個批,你老母、老嫂和侄兒們三天粒米未粘牙,全靠吃幾隻大閘蟹吊命,你還有心思跟我說這些?”
“啊,我家斷糧了。”水生大驚,再也坐不住了,右腳在船舷上,就跳到宗伯的船上,回頭對吳節喊:“我先走了,他奶奶的,你這蔫人,老子越看越有氣,這裡是再呆不住了。”
說著話,就不住地催宗伯快走。
小船快,須臾就看不到影子。
吳節聽得好笑,窮得只能吃大閘蟹了,這玩意兒在現代社會二十多一兩,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享用的。在以前,也只有看著流口水的份,這次好不容易來江南一趟,怎麼著也得吃個過癮。
說來也怪,一路上雲易都藏在船艙裡沒有出來。倒是那個木恩一直站在船頭同船家和各路關口的小吏打交道,顯得很是精幹。
也是吳節他們的運氣,這一路都沒碰到厘金局的人。
可如今的厘金局的關卡已經深入到普通商賈的日常生活中,根本就躲不過去。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官船總算駛入了江東門的水面,遠遠就看到一片黑黝黝的城牆,和如螞蟻一般的船隻,因為天已經暗了下去,卻看不真切。
這一片是一個回水灣,江水很緩,且深。
水面上也浮滿了垃圾,更有大大小小的船隻不住在身邊蜂擁而入蜂擁而出,整個江南的物資都要在這個地方匯聚分散流通,要靠個碼頭,卻是千難萬難。
正在這個時候,一條快船飛快地衝過來,船首在江面劈出一條白亮的浪花,船上站著三四個兵丁,都敞著胸,腰垮長刀,惡形惡狀。
別的船隻見了他們,都想是看到鬼一樣,飛快地避讓到一邊。
兵丁們都作野戰部隊打扮,正經的大明邊軍,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厘金局的人,目標正是吳節的官船:“前面那條官船停下,厘金局辦差!”
蛾子見有生人過來,怕驚了兒子,忙回了船艙。
“當!”一聲,一條飛爪掛到船舷上,然後幾個士兵跳上船來,喝問:“是哪個衙門的,將執照文書把來看看。”
“他奶奶的,這年頭冒充官船逃稅的人多了,我家大人有命,不管什麼來頭,都要仔細盤查,休叫別人魚目混珠蒙過關去。”
幾個士兵罵罵咧咧地站在木恩面前,不住地拿眼睛東看西看。
更有人甚至伸出手去摸木胖子的腰,看能不能得些好處。
木恩長袖善舞,不住地拱手,指著吳節賠笑著說:“這是我們吳大人,來應天府公幹,不得無禮。”
“大人,這年頭大人多了,不信你去訪訪這南京城裡,公侯伯男子,什麼奉國、鎮國將軍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值得幾個錢?在怎麼大,還能大過咱們胡部堂?”
果然是胡宗憲的兵,當真是跋扈驕橫得緊,吳節心中暗笑,就伸手去摸懷裡的文書,表明身份,也好將這幾個兵給打發掉。
時辰已經不早,估計應天府和貢院的官員們已經在碼頭上等一整天了,再讓他們等下去,豈不顯得我吳節拿架子,不好親近?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吳節也沒放在心上。這幾個士兵雖然粗魯,可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一個翰林院學士和學政官的分量。
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一整天沒有露頭的雲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一溜煙跑到那幾個士兵跟前,不住拱手道:“在下雲易,本是遼東商賈,來南京經商,大大的良民。還請幾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