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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瞪他,用兇狠的眼神瞪他!”

右一右二右三在一旁不斷地催眠她,右一甚至動手去調整她的眉毛和眼尾,將它們往上拉揚,塑造囂張跋扈的假象,要是手邊有膠帶,他看起來非常有可能直接貼住她揚高的眼眉。

嗚,她不知道怎麼做啦……

司徒綰青被架到座位上,圓桌只有兩個人有資格坐,一個是她,一個自然是風嘯。

“青姐,瞪他!”右一嘀咕提醒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盤瓜子的司徒綰青,“拿出你最具殺傷力的眼神瞪死他!”

司徒綰青暗暗嘆氣,揚起眼睫瞪他──但是看到他比她更不耐煩的表情時,她差點又縮回去看瓜子。

“青姐,質問他為什麼搶我們的地盤?!”右二貼在她另一邊耳朵指導。

呃,要瞪著風嘯,然後質問他──司徒綰青全盤聽從自己人的教導。

“你們左派未免欺人太甚,東街從以前就一直屬於我們右派,現在憑什麼要讓給你?!”

問完,看見風嘯不甩人的態度,她胸口揪緊。

“青姐,拍桌吼他呀!叫他不要耍陰沉啦!”右三也湊過來咬耳朵。

司徒綰青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朝桌面一拍──哦,手掌好痛!

“左風嘯!你說話呀,耍什麼陰沉呀?!”用盡她最大的聲音質問他。

風嘯終於看她,但嘲弄反問:“誰告訴過你東街是屬於右派所有?”

“呃……它本來就是!”

“以前是左派不想爭,現在我想要東街所有的利益,我們各憑本事,誰能拿到手就屬於誰。”風嘯淡淡道,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很淡很淡,淡到像是不想和她多交談,淡到只想趕快結束這次無趣的談判。

“你這是在跟我宣戰?!”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

“對。”他冷笑。

司徒綰青早就在心裡演繹過無數次他會說出來的冷言冷語,她還假設過更狠更長更毒辣的字眼,可是為什麼他只不過說了一個“對”字,竟然……竟然就讓她完全無法招架……

怎、怎麼辦?她該做什麼反應?是要當做沒聽到,還、還是反唇相稽?還、還是現在立刻就翻桌開扁?

她也不好一直愣著不動……為、為什麼右叔右一右二右三不趕快再點醒她接下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要放她一個人陷入尷尬的手足無措裡,她不知道怎麼辦了……

在她還沒想到該有的反應之前,她模模糊糊聽見自己說出一句“我去洗手間”,對!尿遁!趕快尿遁!逃到廁所去躲起來,不要留在這裡讓大家看見她失態──

司徒綰青推翻椅子站起來,掉頭就跑,不去管身後傳來多少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

將自己關進洗手間,她用力扭開水龍頭,讓傾洩出來的水聲蓋掉嗚咽,她終於掉出眼淚,這些日子以來,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原來是哭泣的本能。

風嘯將戒指塞回她手裡的時候,她想哭卻沒有哭。

聽見風嘯放任左派對付他們時,她想哭卻仍沒有哭。

知道風嘯身旁有了人,她還親眼目睹,她想哭卻依然沒有哭。

無意間從右叔口中聽到風嘯冷眼旁觀她與福田匡弘的對抗,讓她獨力面對一切,她想哭卻同樣沒有哭。

不是不夠難過,而是不敢哭泣,彷佛只要一哭,她就會用光所有的勇氣,然後再也無力支撐住自己,因為她知道已經不會有人在她哭泣時讓她依靠,如果今天沒有與風嘯面對面,她可以忍住不哭的,一直在眾人面前當個樂觀的司徒綰青,她的堅強面具竟然在風嘯冷漠的三言兩語之下,破碎得不堪一擊。

她想,還是別回去談判現場好了,廁所不知道有沒有窗戶可以爬到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