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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頁

把腿上汩汩流淌的血,「他跪我,哭我,喊我子業……你也哭,我記得的。你知道我曾叫子業麼?這是師父賜我的字。」

「……我知道。」白霓說,「建良英將軍希望你能建立自己的功業。」

「勃蘭湖一別,世上再無人喚我子業。」雷師之笑了一聲,「……強行留你在金羌這麼久,是我對你不住。我和遊君山都對你不住。」

他提及遊君山,白霓臉上掠過一絲混雜疼痛的憎惡。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人說過大瑀話。」雷師之問,「……如今梁京還有人唱《燕子三笑》麼?」

那已經是一首過去的歌謠。除了懷念往事的人,沒有誰曉得它唱的什麼,又是怎麼唱的。白霓踩在雷師之心口,把他整個人壓在地上,劍尖懸在他胸前。她一言不發,只是沉默看著雷師之傷痕累累的臉。

多年前與靳明照在金羌的牢車裡找到年輕的雷師之時,雷師之已經滿臉血痕。任何人只要看到雷師之身上的傷痕,見識他破碎猙獰甚至有如惡鬼般的臉龐,都會生出惻隱與畏懼。如今傷口癒合,疤痕猶在,一條條如同爬蟲,貼附在雷師之臉上。

她猶豫一瞬,雷師之忽然攥住劍尖,大笑道:「靳明照被遊君山殺死的時候,我就在他面前。你恐怕不知道他有多麼幼稚。他仍在問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叛國,為什麼要幫助金羌侵略大瑀,為什麼要殺這麼多大瑀百姓和士兵,為什麼與他兵戎相對,為什麼——自然是因為我是雷師之,他是靳明照,我們生來是仇敵!只有在敵對的戰場上,我和他才能真正較量,才能真正分出勝負!我沒有錯,我從來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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