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
一個人伸臂攬住黃縣尉,強撐開他的大嘴,另一個按著虛言道士的指點將投了砒霜的酒菜填鴨似的塞了進去。
再來也沒虧待自己的肚子,關起門來,無毒的菜飯挑著吃著,還划拳行令好不熱鬧。
當然,從頭吃到尾的也不過嗓門最大的倆,其餘幾個受累的,跟著道士走了趟牢裡。
大丈夫恩怨分明,怨報得直接,恩也報得爽快。
險被毒殺的羞惱夾著義憤填膺,杜玄霜幾個主動協助了那些役夫的越獄事。
正如忘語小道士所說,把犯人悄悄放跑後,他們才離開的縣衙,只留下了跟接應人一起出現的放火少年悄悄地躲著。
杜玄霜大約地講完前事,目光忍不住在道士清雅從容的臉上停留了一瞥。
幾個兄弟看著大咧咧,但在跟虛言合作的過程中,他們也一點一點地發現了不對勁。
如果說以毒攻毒給獄卒下藥劫獄是道士早有準備的因勢利導,等摸回周家院後的分組偷襲更顯蹊蹺。
細心的邢老四一直跟著道士,按他的所說,道士功夫平常,但與人交手突進甚快。夜裡廝殺未看分明,但天明收拾四十三具匪徒屍體時,卻發現了約摸半數,死得詭異,無傷無痕。
白露曾偷講的朱媽媽放藥引蛇,應當也和虛言脫不了干係。
虛言並不是象他自稱的那樣,只是一個粗通醫術的遊方道士。
杜玄霜偷看虛言的眼神,周曼雲留意到了,她猜著可能是道士的有些首尾沒收拾乾淨,被盯上了。
反倒是做妻子的白露,遲鈍著,她的手只顧緊緊地抓住杜玄霜,一臉擔憂,道:“二哥,這些壞人不會再來一次吧?”
“應該……不會。剛剛邢老四打聽了訊息,在昨晚原本困在西灣的役夫也跟人犯一樣逃得一乾二淨,豐津縣已派了人往府城報信。”
“紮在西灣的駐兵號稱千人,吃著空餉,實數不過八成,昨晚在這兒也大約填進了半百。張紹雄要是不傻,看到門口堆著的屍體,不會再來了。”,虛言朗聲回答,西灣駐兵情況他摸得很熟,門兒清。
杜玄霜的眉擰到了一處,雖然大夥兒都猜到了豐津兵匪一家,但虛言這麼指名道姓說著,也過直接了。
他們幾個畢竟是大陳的兵,在邊關殺的都是外族蠻子沙盜馬賊,昨夜殺戮的狂熱到這會兒退了,雖不悔,但一想到死的那些人十之**也是兵,直覺得噁心。
“應該是不會再來的!”,坐在角落的周曼雲輕聲地說著,說給自己聽。
孃親的傷情安穩了些,她的心也定了許多,也想通了些前世舊事。
如果依著前世猜今生,張紹雄應當也沒有把周家滅門的意思,他會在最後關頭前來緝匪,在被殺破膽的周家面前當足了“救命恩人”。
前世在泰業初幾年,霍城周家就象是被張紹雄圈養的肉牛,予取予求。只一封書信,就能讓祖母和大伯孃收拾了一堆財物供上報恩,直到他死了。
姓張的是隻粘上就甩不掉的螞蝗,一向淡泊的二伯孃曾在曼雲的面前憤怒地罵過,曼雲印象深刻。
想來他對周家所謂的恩情,前世今生都一樣,不是救命,而是“不殺”!
周家對張紹雄的“納貢”是在祖父去世之後,長姐曼華的死與張紹雄就脫不了關係,她們竟然還能如此?
周曼雲細捋了下始末,還是有些想不通,更覺燒心。
大約辰時初,據說在匪亂從後院起時就被幾個忠僕護著去尋救兵的周檀回來了。
周檀先是跪在周夫人的床前痛哭自責求死,接著又和自請下堂的閔氏相對而泣了半天,然後吃不住勁,暈了過去。
按他身邊長隨周長德請罪之言,是他們見勢不妙,打暈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