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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瞧,一生中哪怕說一次真話有多大意義,竟感動得流淚。”列別傑夫壯著膽子插話說。

“如果我聽到的都屬實的話,那麼你這個爺們大概也是個好樣的,”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賜馬上就止住了他。

聚集在公爵這裡的所有客人之間的相互關係漸漸地確定了下來。公爵自然能夠認識並且也已經認識到將軍夫人及其女兒們對他的十分關切,當然也誠摯地對她們說,在他們來拜訪前,他自己就打算,儘管自己有病,時間又已經晚了,今天可一定要到她們那裡去。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瞥了一眼公爵的客人,回答說,就現在也可以這樣做。普季岑為人很有禮貌也很知趣,很快便起身告退,到列別傑夫的廂房去,而且也很想把列別傑夫本人一起引走。列別傑夫應允馬上就來;此時瓦里婭在跟小姐們在交談,因此留了下來。她和加尼亞對自己的將軍父親離開感到相當高興;加尼亞自己後來也很快地跟在普季岑後面走了。在露臺上逗留的那一會兒,雖然葉潘欽家的人在場,他舉止謙恭溫順又不失尊嚴,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兩次將他從頭到腳打量個遍,他也絲毫沒有因為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而顯得不知所措,確實,過去了解他的人會想,他變了許多。阿格拉婭很喜歡這種變化。

“這是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出去了嗎?、她突然問。她有時候喜歡這樣做,用自己的問題大聲、生硬地打斷別人的談話,同時又不是向哪個個人提問。

“是他,”公爵回答說。

“我差點沒認出他來,他變了許多……變好得多了。”

“我很為他高興。”公爵說。

“他大病了一場,”瓦里婭懷著歡悅和同情補充說。

“哪一點上他變好了?”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幾乎大為驚嚇和困惑不解,怒衝衝地問著,“哪來的根據?絲毫也沒有變好。你覺得他究竟什麼變好了?”

“再沒有比‘可憐的騎士,更好的了!”科利亞一直站在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的椅子旁,這時卻突然宣稱說。

“我自己也這麼想,”出公爵說完,笑了起來。

“我完全贊同這個意見,”阿杰萊達鄭重宣佈。

“什麼‘可憐的騎士,?”將軍夫人問,一邊困惑和煩惱地打量著所有說話的人,當她看見阿格拉婭滿臉通紅時,生氣地補充說,“簡直是胡說八道!什麼‘可憐的騎士’?”

“你寵愛的這個男孩難道是第一次歪曲別人的話嗎?”阿格拉婭傲慢而憤怒。

阿格拉婭每次發怒的時候(而她經常發怒)儘管正言厲色、毫不容情,但也幾乎每次都流露出還有點孩子氣的、不耐煩的學生樣,並且掩飾得也不高明,因此別人瞧著她,有時不能不發笑,這又使她異常惱火:因為她不明白人家笑什麼,“他們怎麼能,怎麼敢笑,”現在連姐姐們,因公爵也在笑,甚至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公爵本人也莞爾一笑、也不知為什麼漲紅了臉。科利亞哈哈大笑,得意非凡。阿格拉婭這回生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倒反而使她變得格外嫵媚動人了。她的窘態對她非常相稱,於是隨即她又為自己這種窘態而暗自著惱。

“他歪曲您的活還少嗎,”她又添了一句。

“我是以您自己的讚歎為根據的!”科利亞嚷了起來,“一個月前您翻閱《堂·吉訶德》時發出了這樣的感嘆,說再沒有比‘可憐的騎士,更好的了。’我不知道您那時說的是誰?是堂·吉訶德還是葉甫蓋尼·帕夫雷奇,或者還有什麼人,反正是說的某個人,當時我們還交談了很久……”

“我看,你妄自猜測是不是大多了點,親愛的。”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煩惱地阻止了他說下去。

“難道僅僅是我一個人這麼想嗎?”科利亞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