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康沒事人似的摳著蓆子，心情還挺不錯。他跟那邊狀態就是他們不高興他就高興，他們越不高興他越高興。

沉默良久的許向軍，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他沒有跟他打感情牌，論感情還真不如老四一家，他嚴肅的看著許家康：&ldo;你今年十五歲了，馬上就要成年，你考慮過以後嗎?是繼續讀書，上大學深造，還是參軍，或者中學畢業之後進單位做工人，你是怎麼想的?&rdo;

許家康甩了鞋，盤腿坐在床上，瞅著他吊兒郎當的笑：&ldo;我早就考慮好了，儘量讀完高中。&rdo;依著他讀完初中就行了，四叔不就初中畢業。可他心裡門清，他要是不讀完高中，四嬸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寧願被四叔踹屁股，也不想四嬸輕聲細語地跟他談人生談理想，每次她說完，他都會短暫的產生一種自己這麼不上進簡直罪大惡極的錯覺。

&ldo;高中畢業後，我就跟四叔學開車修車技術，以後也當個司機。&rdo;可以天南地北的走走，順便還能倒騰點東西，賺點外快，反正只要數量不大，抓到了也沒事。

從兒子嘴裡聽見他把許向華當做人生目標，許向軍百般滋味在心頭。

他定了定神，才道：&ldo;司機的確是一份不錯的工作，但是你就沒有考慮過大學?&rdo;

&ldo;工農兵大學生?&rdo;因為許家文的緣故，對這個他也有所瞭解，斜眼看著許向軍：&ldo;怎麼，你給我走後門去。&rdo;這個名額有不少暗箱操作，許家文就是拿錢在爭取，還不一定能成，不過，現在他是徹底沒指望了，想想就痛快。

許向軍默了默：&ldo;你要是想上大學，爸爸到時候總會給你想辦法。 &rdo;營級到團級是個坎，過了這個坎，前途不可同日而語。

這二十來年他才算是沒白拼命，終於在部隊站穩，照這情形他還有機會繼續往上走一點。等許家康畢業得四年後，他也能說上幾句話了。

許家康溜他一眼，皮笑肉不笑：&ldo;謝謝你的好意了，我不愛讀書，要不是四叔和四嬸逼著我，我初中都不想讀。&rdo;

許向軍：&ldo;那參軍呢?&rdo;部隊給了他一切，私心裡，他覺得參軍是最好的出路，許家康不喜歡讀書，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ldo;我不當兵。&rdo;許家康的表情和語氣無不表達著他對參軍這件事情的厭惡。

許向軍再一次說不出話來，他本來想說進了部隊，他這個做老子的好歹能照顧下他。不管怎麼樣，總比他留在這個小縣城裡有出息。可現在，他一肚子的話都沒了用武之地。

&ldo;就這麼想把我接過去?&rdo;許家康要笑不笑的睨著對面的許向軍。

許向軍正色道：&ldo;爸爸想補償你。&rdo;

&ldo;離婚啊，&rdo;許家康使勁戳他肺管子：&ldo;你離了婚，我立刻跟你走，你就是想讓我當兵都沒問題。怎麼樣，離不離?&rdo;

許向軍苦笑：&ldo;你阿姨那邊不用擔心，她不敢再為難你。爸爸以後也不會老是不在家，我會在家裡陪著你，絕不會讓你受委屈…&rdo;

&ldo;你別在這給我轉移話題，我讓你離婚，你以為我是怕她，當年我小隻能被她欺負，這會兒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rdo;嚯一下，許家康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逼視許向軍：&ldo;我就問你，你願不願意跟她離婚?離，不離，一個字或兩個字。離，以前的事我都不計較了，我馬上跟你走。不離，以後你也別再琢磨著把我接過去的事兒，讓我跟她們三個住在一個屋簷下，當我是石頭做的，沒感情的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