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
顧予心頭一震,沒想到,剛來就見到了正主。
抬頭看去,只見她身形約莫五丈高,穿著一身大紅袍子,胸口露出白得令人發瘮的面板。若不看臉,倒與尋常婦人無異。
只是一張鞋拔子長臉,額頭足足佔了一半,眼睛就像是墨筆輕點畫上去,小得看不清楚,眼睛下面的鼻子和嘴擠在了一塊呈現出三角形狀,兩顆鋥亮的門牙外翻,露在嘴唇外,這模樣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耗子臉!
顧予聽說了多次,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強忍著視覺聽覺帶來的噁心感,硬著頭皮拱手抱拳道:“這位姐姐,我等路過此處,見天色已晚,想找一處地方住下歇息。不知貴府正在辦事,叨擾之處,請勿怪罪。”
“哎喲,小弟弟嘴真甜。”鼠婦人咯吱咯吱直笑,渾身亂顫,只是配合那扭曲的五官,猙獰的牙口,這一幕詭異萬分:“府裡辦事,你們來賀,我們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你們?”
“不知貴府今天在辦什麼喜事?”顧予強忍,問道:“我等遠道而來,雙手空空,實在汗顏。”
鼠婦人捂嘴笑道:“喲,看小兄弟說的,相請不如偶遇,還要什麼賀禮。今個兒是我們老爺娶親和小少爺準備降生的大喜日子,雙喜臨門。各位遠來是客,快快請入府喝杯喜酒。”
顧予和邢如明均驚訝異常,娶親和生子是一天,不會是買一送一吧?
對視一眼,三人跟著鼠婦人走進了宅子。
高門石宅。只見華燈已上,貼紅結綵,豪華壯麗,嗩吶嗚咽歡快,鑼鼓高亢嘹亮。
才轉進院子,一股濃烈的大骨熬湯時的肉香味傳來,夾雜著吆五喝六的叫喊聲。
與院外的冷清寂靜完全不同,院子裡足足擺了數十桌的酒席,賓朋滿座,濟濟一堂,端地是熱鬧非凡。
“只為那枉死城中哭聲煩,哭聲煩,奈何橋頭苦伶仃,新墳無伴難成眠,怕對瘦月寂寞星……”
大院前方,有一處臨時搭建的樓臺。臺上,幾位戲角粉墨登場,字正腔圓,賣力表演,迎來了一陣陣喝彩聲。
顧予等人一路行去,只見席間賓客眾人有的長著一張耗子臉,詭異噁心;有的骨塌肉陷,皮黑肌皺,恐怖陰森……
這席,完全不似人宴。
鼠婦人將顧予三人領到了戲臺最前方右手邊的圓桌,盈盈笑道:“今天府裡除了三位,還來了些貴客,委屈各位暫時在這歇腳,招待不周之處,望多海涵。”
顧予掃了一眼桌前眾人,瞬間面色一變。
紅布撲成圓桌前,圍坐七名目光呆滯、面容癱瘓的男子,見到他們過來,視若無睹,像是餓死鬼一般,不斷從桌上拿起雞鴨魚肉往嘴裡塞去。
這七人赫然正是消失的祝山海、兩名縣衙衙役和陽陵屯的幾位保長。
邢如明剛想出聲,袖口被人一扯,扭頭看去,見顧予微微搖頭示意,只能按捺下心中一肚子的疑問。
三人依次入座,鼠婦人招呼道:“三位貴客稍等,我這就去讓廚房再上些美味佳餚來。”
等鼠夫人離開後,顧予用手推了推旁邊的縣衙捕快,但對方竟似毫無察覺,依舊在埋頭苦吃。
“山海。”邢如明低喝一聲,右手在身旁祝山海的肩膀上一捏,這次他用上了真勁。
可依舊無用。
對方渾然不知,仍舊在大口大口地撕咬啃食著一隻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吃得靜靜有味,肉汁順著嘴縫不斷往下滴落,掉在胸口、大紅的桌布上。
“他們應該是中了迷魂術。”邢如明雙眼微眯,低聲問道:“江公子可曾知道破解之法?”
江妹子望著桌上的一片狼藉,臉上不太開心,到處都是肉汁骨髓,連個乾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