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右侍郎府。
右侍郎朱啟銘今天沒有上朝,告了病假在家休養。
但其實他的身子並沒有什麼不妥,他之所以沒有上朝,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朝堂風起雲湧,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
自從前戶部尚書凌懋被皇上罷免之後,他就隱隱察覺到皇上起了心思,想要整頓朝堂。
但他心裡還存了僥倖,認為皇上就算要整頓朝堂,也不會繼續大動干戈。
可沒想到皇上又讓錦衣衛抄了戶部左侍郎府。
自從皇上下了旨之後,朱啟銘就越來越不安。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朱啟銘根本就沒心思去上朝,以養病為藉口留在府裡。他要好好考慮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避免自己凌懋和滕充的後塵。
朱啟銘在書房裡待了大半天,可他撓破了頭也沒想到可以全身而退的辦法。
一早起來到現在,一口吃食都沒用過,可他也沒有什麼食慾。
沉沉嘆了一口氣,朱啟銘又端起茶盞。
可突然間,一個小廝氣喘吁吁闖進書房,砰地一下大力推開了虛掩著的木門。
朱啟銘正是心情煩悶的時候,聽到動靜,轉頭朝門口怒視。
然而不等他開口,那小廝已經神情驚恐道,“老,老爺,錦衣衛圍了我們的府邸……”
朱啟銘心中如擂鼓,噌地一下站起來,白著臉對小廝道,“你說什麼?”
他手中的茶盞一晃,一整杯茶水幾乎都被晃了出去。
就連身上的錦袍都弄溼了,可他此時完全顧不上。
小廝都快急哭了,“老爺,錦衣衛指揮使,不……,寧大人帶了很多錦衣衛,將我們府邸給包圍起來了。”
朱啟銘一下癱坐在圈椅上,雙目無神,“怎麼會這麼快……”
都火燒眉毛了,這朱啟銘也沒說要怎麼辦,小廝恨不得捲了細軟逃跑。
只是沒等他有行動,朱啟銘又突然站了起來,一邊快步往外面走,腦中一邊急轉。
飛快將府中的情況擼了一遍,自覺沒有什麼不妥,朱啟銘讓驚慌的心情稍稍穩了些。
可等他踏出書房,遠遠看到寧楚翊帶著兩隊錦衣衛快步朝這邊過來,他的心又高高懸了起來。
朱啟銘沒再往前走,忍著不安,靜靜地站在原地。等著寧楚翊帶著人到了近前,他才繃著臉強自鎮定道,“寧大人,你突然間帶著這麼多人闖到本官的府邸,這是何意?”
寧楚翊沒說話,曹公公拿著聖旨從後面走了過來。
“朱大人,皇上有旨。”
朱啟銘寬袖下的雙拳驟然攥緊。
在府邸被錦衣衛包圍的情況下,朱啟銘幾乎用不著想,都知道這聖旨意味著什麼。
曹公公沒有直接宣旨,而是等著錦衣衛將右侍郎府裡的人全都集中到了正院,才展開了聖旨。
凌初站在一眾錦衣衛的後面,透過間隙,看到惶惶不安跪在地上猶如等待著死亡審判的男男女女。
這一幕何其熟悉。
自她穿越過來後,看到了多少次?
雖然心裡不好受,但她也無法改變什麼。
這不是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時代。
而是一人犯罪全家連坐,甚至是滿門抄斬,誅九族,皇權至高無上的古代。
這些人既享受了朱啟銘帶來的榮華富貴,如今事發,自然要跟他一起承擔後果。
似乎不過一瞬。
可又好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時光。
當曹公公最後一個字宣讀完,整個侍郎府上上下下,全都面如死灰一般癱軟在地。
朱啟銘整顆心如墜寒潭。
可聽著身後孫兒茫然又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