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樣好面子的人,既然把這件大事攬上了身,自然就沒有讓其他兄長兄弟們出太多錢的意思。
傅老爺點了一下點,又交待了幾句,便出去了。
四姨娘呼了口氣,癱軟在椅子上。過了半晌,才把杏兒喚來;“杏兒,你讓曹管家把府裡的賬本拿來,我看一下。”
給老太太辦壽宴,這可是一筆大數目,況且老爺說了,要豐盛些。這筆銀子是砸定了。
杏兒應了一聲,很快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把府裡的曹管家叫了過來。
曹管家是個年近五十的老頭,鬚髮有些發白。他是傅府的家生奴,自小就就在府里長大,自幼就跟著傅老爺,後來老太爺病逝,他就成了傅府的管家。十幾年來如一天,勤勤懇懇,是傅府的老僕。
“曹管家,賬目拿來了嗎?”四姨娘問道。
曹管家畢躬畢敬地把賬冊遞給了四姨娘,四姨娘剛翻到第一頁的總賬目,就叫了起來:“什麼,這賬目怎麼虧空這麼多?”
她指住賬頁上的一處問道:“這三千兩銀子是怎麼回事?”
曹管家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四姨娘,這是年前老爺借給道臺老爺修繕房舍用的,當時大夫人問老爺的時候,老奴也在場。那個道臺老爺是寫了借條的。”
四姨娘忍住氣,又指了一處五千兩銀子的地方問道:“這五千兩銀子,又不會是借與他人了吧?”
曹管家呵呵一笑:“四姨娘,這您就不知道了,這五千兩銀子,是澤哥兒出生的時候,老爺大辦酒席的開銷。還有這個……”
四姨娘看到一處的“八千兩銀子”,不由蹙緊眉頭,“這八千兩銀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曹管家看看四姨娘,笑了:“四姨娘,您忘了?這八千兩銀子,是您上段時間舉辦生辰宴席的開銷啊……”
“八千兩”四姨娘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就是辦了十幾桌的宴席而憶,怎麼使了這麼多的銀子,莫非是你這個老傢伙記錯賬了?”
曹管家慌忙道:“四姨娘可別冤枉了老奴。這筆帳的數目,老奴可是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的……”
曹管家攤開一本記事本,把裡面夾著的一些條子拿與四姨娘看:“四姨娘,這是從南地採購珍珠蚌的清單,共三百兩銀子;這是南地買過來的海參,共五百兩銀子;這是鮑魚,共四百兩銀子;這是……”
曹管如數家珍般一個一個讀下去,四姨娘聽得心跳一陣緊過一陣。她不過是一個姨娘,辦一個生辰宴席就用了八千兩銀子,老爺回來看到這本賬簿的話,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這裡還有五千兩銀子,是那座紅珊瑚的價錢……”曹管家拿過最後一張條子,看著四姨娘道。
“還有五千兩銀子?”四姨娘一個站不穩,差點要摔到地上去。她的聲音都變了:“菲兒對我說,由於是三姑爺那邊一個族人的東西,所以一千兩銀子賤賣給我們了,怎麼現在反成了五千兩銀子了?”
曹管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四姨娘:“出賬的時候是五千兩銀子,這裡還有寫給三小姐的字據。老奴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三小姐過來支銀子的,說是四姨娘的意思,讓她拿五千兩銀子。”
四姨娘眼前一黑,身子朝後倒去。杏兒慌忙扶住她,叫道:“四姨娘,您怎麼了?”
四姨娘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口中喃喃道:“真是作孽啊,我怎麼養了這麼一個女兒?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我生出的女兒怎麼跟個賊似的,盡朝家裡拿東西為了夫家那邊,竟然連老孃也不顧了”
曹管家愣愣地看著四姨娘:“四姨娘,那些銀子,不是您讓三小姐過來取的嗎?老奴看到三小姐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也就給了她了……”
四姨娘真是悔青了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