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地上被濺起的雪花四處飛濺,兩個黑點疾馳而來。
傅清玉腳一軟,坐在了雪地上。
毒性已經壓抑不住,開始發作了吧?她想。此刻,她覺得身上的力氣似乎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緩慢地抽走一般,腳開始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清玉!”
“傅尚宮!”
黑點急馳到跟前,竟然是趙子宣與雷飛,他們各自騎著“旋風”與“赤兔”,風雷電掣飛奔而來。
“清玉,你怎麼了?”趙子宣急得心都快跳出胸膛,滾落下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傅清玉面前,單膝跪下,一把把他最心愛的女人抱了起來。
傅清玉睜開眼睛,她已經感覺到了那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子宣,你來了?”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心生歉意,“子宣,對不起。”
“清玉,我不在意的。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趙子宣搖搖頭,沉痛道。
“頭兒,快把她抱上馬,她中毒了,我們馬上趕回去。”雷飛看了看傅清玉的臉色,沉聲道。
後者的臉色呈現出微微淡黑色,這無疑是中毒的症狀。現在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儘快回營,請軍醫診治。
“她中毒了?”趙子宣大慌,他忙抱著傅清玉飛身上馬,一邊道:“清玉你別怕,我們馬上回去。軍中的大夫的醫術也是很好的,他們一定有辦法替你解毒的。”
兩馬並驅飛馳,不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城門口。守城計程車兵們見主帥回來,趕忙放下吊橋,開啟了城門。
一入城門,傅清玉就再也忍不住,一口鮮備噴了出來,人也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清玉!”趙子宣大急,下得馬來,緊緊地抱著她,不停地呼喚著。
雪地上一灘殷紅的鮮血,宛如盛開的紅豔豔的花朵,令人觸目驚心,又揪心得緊。
傅清玉睜開眼睛,看看面前的趙子宣,再看看周遭的環境。她的心安定下來。真好,她總算回來了,總算沒有客死異域。
“子宣,不要擔心。”傅清玉虛弱地搖一下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子宣,我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呢。”
一個時辰!難道自己與自己心愛的人就只有一個時辰的時候,然後就陰陽兩隔了嗎?
趙子宣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捲全身,痛得心臟似乎承受不住。從來不輕易流淚的他,也忍不住淚溼雙眼眶。他哽咽道:“丫頭,你不要這樣說。軍隊裡的隨軍軍醫厲害著呢,什麼毒都能解,你就放心吧,他們一定可以救你的。”
傅清玉搖搖頭:“鶴頂紅加上孔雀膽,這個世上無藥可解,別枉費心思了。”
“不,我不相信!”趙子宣怒吼道,“什麼無藥可解?我就不信這個邪,我一定要把你救過來,我絕不允許這麼輕易地放你走!丫頭,你算計我,這個仇我還沒來得及向你報呢。”
說到最後,趙子宣的聲音沙啞起來,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雷飛也是一臉愧疚:“本來我應該早些來的。”
傅清玉望著雷飛,微微搖搖頭。她知道自己下的迷藥,趙子宣不可能這麼早醒過來,一定是雷飛忍不住,去幫趙子宣逼出迷藥。這樣,他們才一同趕過來。
可是,早來與遲來又有何區別呢?她走入突厥大營,她提出要格日樂王妃撤軍的條件,本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回來。
以一己之命換取山河百年寧靜,值了。
她想說什麼,但翻騰的氣血卻使她忍不住側過身來,連連吐出幾大口鮮血來。瞬時,白得發亮的雪地上又綻開了幾朵血色的紅花。
“清玉!”趙子宣死死地抱著她,抑制不住的淚水流了下來,“清玉,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我這就帶你找軍中大夫去。”